“啪嗒。”
关门动作很轻,盛气凌人的人连同脚步声,一同被隔绝在门外。
羽澜背着身形,眉心紧蹙,双耳捕捉身后之人动作,听了半晌,静的压抑,她放弃回头。
奇怪的,初进门时,尚奕辰脸上那股消沉不知何时褪去,他孤傲得驻足原地,夕阳在他半张侧脸渡满柔光,更显五官立体。
她一直相信,尚奕辰是个很会压抑情绪的人。
“如果您有话不方便说,”羽澜轻匀呼吸,“我可以过去。”
她不知尚氏具体情况,只能在两人交谈中,抽丝剥茧,寻几分弦外之音。
陈经理搬出来尚董,大概率是和他口中郝董有着无法割舍的情谊牵绊在,逼尚奕辰不得不答应他们过分要求。
那天老宅,她见识过尚董事长为了亲戚们之间的关系,退步让利。如果郝董以交情做筹码,尚董答应,会让尚奕辰为难,不应,又伤和郝董交情。
大约,这便是尚奕辰不快的原因。
“我既享受了尚太太的待遇,愿意做一回恶人。”
她与尚氏上下老人,没有任何交情,尚奕辰不能做的事,她来周旋,尚奕辰不方便出口的话,由她来说。
人总说,堵一头便定会疏一头,天窗和大门总会有一扇敞开,她不能承欢父母膝下,或许神仙可怜,让她遇见了慈眉善目的姑姑,和久处不厌的尚奕辰。
父亲母爱,只能成为她心底永远触碰不到的一抹柔软,尚奕辰…
她凝视眸光,等待尚奕辰的反应。
四目相对,尚奕辰眼底轻微诧色一闪而过:“我想你做尚太太,不是为了替我承骂名。”
“我自愿的。”羽澜冷清惯了,对于人前剖析内心没有经验,她不会做,也不屑于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和尚奕辰的性格出奇的相似。
心里想的再多,能出口的只是许下的承诺,至于对方能不能相信,愿不愿意相信,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今日破例般多说几句:“尚家有长幼有序的家训在,郝董是长辈,又和尚董朋友多年,您做什么,郝董都有话压您,倒不如我出面,我虽也是小辈,但毕竟是外人,大可以装作不知道内情。倘若郝董要求过分,吵嚷起来,他也能落一个欺压小辈的名声。”
话落,尚奕辰定定看她,眸中欣赏之色仿佛到顶,尚氏内部的情况,他从未清晰的告知过羽澜,仅是几场为数不多的配合,羽澜便顺藤摸瓜,几乎猜到了全部。
却少一步伪饰,倒显他多几分不坦诚,心底柔软触到底,他眸光柔和,“尚太太是称呼,你不是外人。”
羽澜拢下耳边碎发,藏起耳尖微红,“我知道的不多,麻烦您细讲,别误事。”
许久,尚奕辰朝她走来,步伐踩在大理石瓷砖上,水流声仿佛敲击乐器,奏响沉沦,连空气,都带上些许暧昧不清。
羽澜低垂着眸子,看着那些锃亮黝黑的皮鞋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有心安慰尚奕辰,便立在原地未动,尽量让自己放松。
那双长腿止步于半臂之外,她抬眼,浅浅一笑。
杏眼泛着矜持,笑意盛满关切。
雪莲高洁,也愿为所爱卸下一身防备。
尚奕辰喉结滚动,嗓音里涌动着呼之欲出的占有欲,“别用敬称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