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珊进来的时候很激动,面色潮红,喜悦之情不言而喻,手里用布包裹着一个物件。
“洪峰,吕莹,我跟你们俩说个好事!”
“什么事啊?这么兴奋?”洪峰从厨房探头问。
“你进来我们一起说。”
洪峰不明所以,去了卧室。
小孩已经睡着了,闭着小眼,安静地躺在吕莹身边。
吕莹笑问:“什么事啊?黄珊姐,让你笑这么开心。”
黄珊神神秘秘地打开手里的布,露出里面的玻璃瓶,里面悬浮着一棵草。
洪峰很意外:“草?”还是一颗飘着的草。
“这是我一次去地里干活捡到到,当时里面就一颗种子,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吕莹问:“这草有什么特别的吗?”
黄珊嘿嘿一笑,眼里闪烁着光芒:“那当然了。”
捡到迷心草的那天早上,天色将亮但还未彻底亮。黄珊睡不着,可能年纪大了,睡意反而越少了。
她睁着眼躺在床上,借着洒进来的些许光亮,看着自己破旧的墙壁,陈旧的家具,潮湿又灰突突的环境。
因为是住在山上,四周很静,除了偶尔飞过的鸟叫声再无其他。
她一个人住,心里生出一种巨大的孤独和空落。
她想,自己这一辈子就要结束了,活的却一直都很艰难与辛酸,从来没享受过好日子。
小时候家里有她和弟弟,但父母却只喜欢弟弟。
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东西从来轮不上她。
弟弟被宠的无法无天,她则被使唤来使唤去,家里的重活脏活她全做过。
就连弟弟也可以对她动辄打骂,她稍微教训他一句,弟弟就会大哭。然后她就会遭受一顿父母的毒打。
无论她多乖巧,多听话,父母也不会施舍给她一分关心。
后来被父母逼着嫁给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那个男的也经常辱骂殴打自己,自己又开始给这个男的做家务,也只有在床上费尽心思讨他一些欢心,自己才能好过几天。知道他下山途中遭遇意外去世的时候,她心里是痛快的。
可很快,她就又陷入另一种的痛苦。
她一个女人家,家庭困窘,还要遭受村里人的白眼。
女的说她早早丧夫,以后没有好日子过。男的见她身边无人,经常动手动脚,打她主意。
刚开始她还会反抗,挣扎。后来她自己也开始变得麻木,无所谓。她只想着好好活下去,哪怕活的不尽人意。
她从家庭的奴隶,到丈夫的奴隶,后来又活成了生活的奴隶。
她的一生仿佛从未为自己活过。
虽然她面上不显,但她还是怨恨的。
白天她强撑着笑脸生活,晚上一遍遍地痛骂,挣扎,哭泣,自我折磨与厌弃。
也有人惋惜她的遭遇,会说一句“挺不容易的”,但也会有人说“都这么大年纪了,早就看开了”。
她确实年纪大了,但有些事情不是随着时间就能看淡的。
不过她也遇到过善意。
在她丈夫去世没多久,旁边搬来了一家住户,是一对夫妻,也就是洪峰和吕莹。他们很和善,很热情。
见她孤自一人生活,便经常来找她唠嗑,邀请她去他们家吃饭,送一些好吃的过来。一些她做着费劲的农活,洪峰会来帮她忙,让她轻松点。
他们人很好。黄珊很感激。
同时也很羡慕。
洪峰对吕莹的好可谓是无微不至,宝贝的不得了。洪峰会给吕莹做她喜欢吃的饭,给她洗衣服,给她做了农活而酸痛的身体按摩,省吃俭用给她买新衣服……
黄珊从来没被人如此呵护过。劳苦的事情一般都是她做。
羡慕的同时,有时心里会生出一丝丝嫉妒。
躺在床上睡不着,越想往事越难过。于是黄珊起身穿好衣服,想去自己种的一片地里看看。
她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事情做。
想到这里,她有些自嘲。自己还真是劳苦命。
她就是在那片地里捡到了这个瓶子。
玻璃瓶身在晨光中反射出光芒,很难不被注意到。
她走过去捡起来。是一个塞着瓶塞的瓶子,里面是一粒种子,一粒绿色的偏椭圆形的种子。不过,这粒种子很大,长有五厘米左右的样子。
黄珊觉得很稀奇,她试图打开瓶口,想仔细瞧一下。
瓶塞塞的很紧。
她费了好大劲,也没打开。黄珊有些生气,想着瓶子都和她过不去。
她把瓶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扔——
崭新如故。
瓶子没有一丝裂痕。
黄珊也是觉得奇了怪了,明明看起来就是玻璃瓶,摔了却竟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