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仆死在梅芜君房中,若是没有别的线索,梅芜君的嫌疑最大。鹤梦不知兰为什么这样慌张,虽说浮玉阁里的倌哥儿自幼一处受训,但这兰公子是半道进的浮玉阁,花榜排名还是不分伯仲的关系,交情应该也没有这样好。
“求大人救梅芜。”
鹤梦的手臂被他抓住,兰公子有意无意的加重了力度,鹤梦看出了他眼里的无助,便问他
“可是苏太仆那边找你们浮玉阁麻烦了?”
兰点点头,眼里有泪
“若非走投无路,兰不愿牵连到大人。遇见这样的事,本该劝梅芜认命,只是若是他自己一个,身前事身后事都没什么值得挂念的了。但是梅芜,他,他有个孩子。”
鹤梦眨眨眼,听兰继续说
“稚子无辜,此次恐难免受牵连。我看着她在阁中长大,平日过的已是艰难,如今又要白送性命,兰实在于心不忍。”
“你想我做什么。”
鹤梦想起梅芜君的脸,当时还和杨雍感叹于他一副好相貌眼神却妩媚,没想到竟然已经有了孩子了。在那样的地方长大,若是个女儿,定然藏的辛苦。
“兰不敢求大人其他,唯有这一件事,还求大人帮帮兰。大人能收留梅芜的孩子吗?太仆势力极大,但忘机楼几位大人都有些背景,也许,也许只有忘机楼能护住这个孩子。”
“我帮不了你。”
鹤梦坦白
“抱歉,忘机楼没有你想的那么光鲜亮丽。楼里的官员大多也都是苏太仆手下出来的学生,我们也不能得罪苏家人。”
“大人。大人若是帮我,兰愿意为大人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都在所不辞。”
兰敞开斗篷,下面的身姿绰约可见。鹤梦皱眉,有些恼的替他拉上衣服
“公子自重。陈某从不说虚话,更不会做火上浇油之举。我说不能帮,并非我不情愿,而是真的不能帮。”
“知道了,陈大人不是这样的人,是兰一时糊涂。”
兰公子垂下头,楚楚可怜的模样
“大人别怪罪兰。”
“兰公子,此处无他人,你且告诉我,你救梅芜,是于心不忍,还是因为愧疚。”
兰闻声未语,片刻身体稍倾,凑近些道
“有些事大人还是别问清楚的好。”
他的手挑过鹤梦的香囊,今日并非被他绣了梅花的那包,安神的香囊上未有图案,兰问鹤梦
“但是大人若是想绣些什么,只管来找灵均。”
“海棠你可会绣?”
兰公子启齿轻笑
“绣得。大人摘下来给我就是。”
鹤梦任由他从脖子上解下香囊,兰草的香气淡淡的,鹤梦送他回了浮玉阁。路上二人顾及人多眼杂,便未多言。只是兰要进浮玉阁阁门时,鹤梦叫住了他
“那什么,你只管绣花,其他的事不用担心了。”
兰咧出个灿烂的笑容,转身抱住鹤梦
“大人果然最疼兰了。”
鹤梦避闪不及,兰已在她颊边留下一吻,柔情似水
“大人,记得再来看我。”
鹤梦被亲的有些愣,兰公子转身跑去,一身轻松,揽下件事的鹤梦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欲离去,却在街对面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背影像是温砚的,鹤梦不太确定,想要追上去看仔细。但温砚却在不远处停下,他转身的动作让鹤梦确定了他的身份,温砚上了一人的马车,没有回头。
他上车时,有只手从车厢中伸出来搀扶,鹤梦瞧清了那只手上戴个了玉扳指。温砚没有像平日那样避闪,反倒自然的被那手的主人牵住手,上了车。
这扳指微翠,透光微微泛黄,大概多是旧沁,不是上好的和田羊脂。她的马车也有些笨重,陈旧,怎么看都不能给温砚好的生活。
一只商铺养的狸花猫路过,鹤梦很合它的眼缘,它决定临幸一番,便抬爪在鹤梦的腿上轻轻的碰碰,允许她摸摸它的脑袋。可鹤梦的眼神看过来,猫儿也受了惊,呜呜叫着跑到另一边去了。
她还以为自己借住温砚家会让他不便,结果看起来完全没有影响他和那个人相处。鹤梦有些胃痛,浮玉阁门前车流熙攘,也到了该休沐的时候,她还是决定先回家去。
等到了家,一路上没来由的郁闷尽自己烟消云散开了。家主得了她终于回家的消息很高兴,不仅大摆宴席,还把照顾鹤梦多日的温砚请来了。
鹤梦望着座上同父亲交涉的温砚,心里动了动,不动声色坐到他身边去。却被一人从背后搂住脖子,她无奈的感受着母亲把自己当成儿时那般亲热,温砚看过来,她有些脸红,轻轻挣扎开了母亲的怀抱
“别闹了,娘,还有客人。”
“娘的亲亲小药罐,可算回来了。娘就知道你命硬,绝对死不了。”
陈家妻主轻声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