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感觉难受异常。
屋外有冷兵器出鞘声,已经到了弟子们晨练的时间,玉阶上脚步声纷沓,杂乱的话声跟着高涨起来。
遥辞睁开眼后大口喘气,挣扎着撑起身体向前爬出一段距离,所过之处撞翻了无数器物,抓到几案后她借力慢慢站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
系统的碎嘴子还在喋喋不休,她用力晃晃头,又找回一些知觉,恍然间看到一道阴影斜上门扉,紧接着便有人轻轻叩响了门。
遥辞肩头瑟缩了一下,犹豫不决地动了动腿脚。许久她才记起自己是在弟子居,于是快速跑出几步,手指悬在边条上,透过门纸谨慎看着那抹影子。
脚步声停在门后,陈元诜知道她醒了。今早御剑下山取送松石,花费了不少时间,不及再去买食物。恰好返回途中看到有小贩吆喝卖着杂色糖,纵然心里几分恼她,却还是按耐着买了一些,本想着当作没有送饭的补偿。
他悄然将糖包放在门外裙板正下方,转身走出几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猛地将那包糖撞到陈元诜脚后,砰声落地。他皱起眉回身,抬眼看去时,遥辞又匆忙地将门闭上了。
陈元诜弯下腰,气恼地捡起糖包,想想遥辞平日里娇蛮挑剔的性格,自然不肯吃这些,反倒是他自作多情,一厢情愿。陈元诜自嘲地笑笑,抬腿将糖包放回到原位,转身加快脚步离开。
门扉再度被推开,这次遥辞换到了另一扇,她抓着边框探出身子,一步跨出了门槛,跌跌撞撞地追着陈元诜的背影走下了台阶。
“陈元诜。”遥辞走出两步便坐到了阶上,她仔细看清来人,知道是可以托付信任的,这才敢追上来。
在屋中提前存放的水一夜之间蒸发殆尽,第二次的炼化已经牵动了周身灵气,此时她根本无法独自走到水井处,而身体已经极度渴水,每走一步便头痛难忍,再动作恐怕会再度昏阙。
她枯坐在阶上,将头枕在膝间,头脑还有些混乱,全身心都被原始的欲望拉扯,只想痛饮饱餐一顿。
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想冒险求助。
连串的脚步声去而复返,陈元诜回到她身前,默不作声地蹲下身,看了良久,问道:“你怎么了?”
“水。”遥辞道,“我要水。”
陈元诜见她面色苍白,孤零零蹲在这里,像块扔丢了的小石头。
从她身上不时传来寒气,露出的肌肤无一处不是微潮,发尾凝着血痂。曙光照来,给脖颈下的两个美人骨覆了一层白霜,血色褪去,似在慢慢凋零。
“小子,你师姐身上带着奇毒,你可不要贸然靠近。”东方岐沉声道,“不过她经脉不振,五脏受损,若是挺不过去,便也就一命呜呼了。”
陈元诜沉思片刻,手掌握紧又松开,最后还是无法坐视不管,豁然站起身来,欲进屋取水。遥辞只能赶紧伸出手抓紧他袍角,有气无力地收着手心,渴求地唤道:“陈元诜。”
“我去拿水,你先放开我。”陈元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子。”
“臭小子,你若是心软了,就先把你师姐带回屋子里去,她如今这幅模样,怪让人心疼的。”东方岐从荷包里探出半个头看着,津津有味道。
陈元诜闻言一把扯过荷包,把铜板重新摁回去,手忙脚乱地收到袖子里面。
“臭小子!你不看还不让老夫看!不!看!就!不!看!”东方岐气得翻了个面,冷冰冰地躺下了。
门楼外,弟子们操练的声音齐齐响起。
遥辞拉着他的袍角不肯放手,陈元诜只得再退回来,知晓自己已然误了集合的时辰,也只能叹出一口愁气。思忖再三,他走到最后一层梯,伸手从她腿弯间穿过去:“得罪了。”
遥辞尤未反应到,突然被他轻易地抱了起来。弟子居前的玉阶不长,她意识到这点,安心放松下来,许是因为知晓他是主角,便觉得依偎着的这个胸膛是可靠的。
于是她得空伸出手晃了两下,指向门口的纸包。
“你总吃两口就扔,等一会儿只给你拿两块就是了。”
陈元诜的声音有一丝局促,从他胸脯传来是闷闷的,遥辞把耳朵贴近,听到了稳健的心跳。本还想再听闷闷的声音,但他忽然间闭口不言,起伏的胸口只留下规律的心跳。
遥辞的房间不大,并非一派之长亲传弟子该有的规格,但好在冬暖夏凉,距离主峰不远,步行十箭地就能到达青霓宫。
遥辞像是刚从饥灾里逃出生天,接到水后便一饮而尽,边把杂色糖塞进嘴里,本能地快速咀嚼,两个腮帮子都吃得鼓了起来。
陈元诜神色复杂地看着,不知她怎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快意的感觉并没有占据高地,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丝怅然。
他向后退了一步。姜师姐同样嗜甜,可不似她这般任意妄为地吃。杂色糖本买了两份,奈何她如此饥饿,都留下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