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
“嗯。”加贺见清和穿着睡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答他:“浴室空出来了,悟也快点去洗吧。”
五条悟的手在她的头顶大力压了一下,没等加贺见清和再说些什么,他就关上了门。
加贺见清和看了两秒门后映出来的影子,无声叹了口气。
等她心情和缓了一点,将那根手指模样的咒物仔细封印好回到地面上的时候,被体育馆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五条悟吓了一跳。
他已经将墨镜摘了下来,幽幽的苍蓝色眼睛正盯着她此时的狼狈样子,一言不发。
“那个…悟?”加贺见清和记得自己身上的血还不至于到挡住脸的地步,“咒灵已经祓除了,然后我还发现了一个特级咒物……你要看一下吗?”
少年轻巧地从看台跃下,落到了她的身边,弯下腰捏起她耳边一缕被咒灵的血液黏住的发丝:“没受伤?”
“嗯,都是它的血啦。”加贺见清和实在摸不懂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真该给你拿面镜子,让你看看现在的样子。”冷哼声从他的鼻腔逸出,明显五条悟并没有因为这种答案而觉得开心,“赶快回去洗个澡吧,臭死了。”
加贺见清和抬起胳膊轻轻嗅了嗅,觉得他说得也没错——咒灵的血液除了本应有的咸腥味之外,还混杂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味道,也许是因为怨念的关系?
五条悟松开手,转身向体育馆的大门走去,加贺见清和连忙跟上,却在要和他并肩之时顿住了脚步,默默走到了落后他两步的位置上。
对此五条悟只是回身轻飘飘瞥了她一眼,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加贺见清和抓起一把头发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确认自己洗了好几遍之后,上面只有樱花香气的洗发水的味道,仿佛不久之前的血腥味只是一种错觉。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那只咒灵确实死掉了,他们的任务也结束了。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加贺见清和闭上眼擦着头发,思考着之后要做的事:要联系校长报告结果、换掉教室里损坏的桌椅、特级咒物的所属问题,还有……
某个人。
插手与咒灵无关的事件不是他们该做的事,但既然已经在多管闲事了,那就稍微管得彻底一点好了。
“划拉——”
浴室门被拉开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回头看过去,身上只围了浴巾的五条悟任由发梢还滴着水,就这么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后拿了一瓶甜牛奶出来。
“悟……”
“怎么?”五条悟瞟过一个眼神,“你也要?”
“……不。”
加贺见清和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他虽然快要入夏了,但是这么湿着头发、还不穿好衣服到处走的话还是容易着凉的。
——如果这个场景是第一次出现的话。
“我去再拿一条毛巾……好冰。”
“我去拿。”
玻璃瓶装的甜牛奶贴在了她的脸侧,五条悟在她抬手接过之后就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没过三分钟,换好衣服的少年就走了出来,去浴室里拿完毛巾扔给她之后,五条悟就自觉坐在了她脚下的地毯上。
一时间,灯火通明的室内就只有毛巾与头发摩擦的声音。
白色的毛巾下颜色相近的发丝一点点变得干燥起来,加贺见清和看不到头发主人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他的身体放松了不少。
——她应该说点什么了。
“悟。”
“嗯?”像是有点昏昏欲睡的鼻音回应了她。
“要吃夜宵吗?”
“……”五条悟仰起头看着她,“吃什么?”
“有之前做的甘露煮,再做一点小菜……这样?”
对于她这点小把戏五条悟一清二楚,所以他只是转了个身,将头靠在了加贺见清和的小腹上。
“清和。”
“对不起……我保证只有这一次。”加贺见清和放下毛巾,轻轻顺着他的头发。
“同情咒灵不是什么好事。”五条悟低声说着:“被别的家伙怎么看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一直抱着这种想法的话……”
“我明白的。”
不分对象地对敌人抱有仁慈的话,最后的结果只是她自己受伤而已。
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真是那样就好了。”
染着一身咒灵鲜血的加贺见清和自然不会被他误认为是她自己受伤了,让他不满的是她居然愿意让那种东西留在她身上——那说明她在为咒灵的死亡而感到伤心,甚至是愧疚,所以她才愿意让污秽近身,以此来作为“同罪”的证明。
五条悟讨厌她让自己背负那种多余的情感。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