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关系到底不只是他们两个的事——起码现在是这样。
所以此时加贺见清和目之所及是无比熟悉的苍褐古树、重檐叠瓦和低头引路的侍女。
——她和五条悟请假回到了五条家。
说得好听点像是寻常带着恋人见自己父母的景象,但她和五条悟都清楚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只是个开头罢了。
侍女恭敬地在门前缘廊跪坐了下来:“悟大人同加贺见小姐到了。”
“进来。”
“哗——”
由侍女低眉顺眼地拉开的纸门背后的和室内,正是今日的关键人物——
“我倒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要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回来了。”
低沉的男声里没有玩笑、也没有苛责,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样平淡:“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坐吧。”
“这么多年了你说话都还是这么无趣啊。”
在还挂着五条家家主名头的男人面前五条悟没有一点恭敬的意思,拉着加贺见清和就在他对面的榻榻米上坐了下来。
当然比起加贺见清和的正经跪坐,他只是相当随意地将腿一盘,浑然不管面前的人微微皱起的眉毛。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毕竟学校那边也挺忙的,”五条悟牵起加贺见清和的手晃了晃,“我们两个在一起了,不出意外还会结婚的那种。”
“总觉得还是得告诉你一声吧,顺便转告一下那些老头子反对也没用。”
“……呵。”
加贺见清和眼观鼻、鼻观心地乖乖做起了不会说话的摆件,但也能感觉得到两道刺痛至极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个来回。
“别乱看。”五条悟的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有话你跟我说就好了。”
“我只是没想到……也不该这么说,”男人弯起了唇,“到底还是走到了我并不期盼的这一步了。”
“我只是希望你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你还真是一点让人预料不到的话都说不出来呢。”五条悟厌烦似的翻了个白眼,撇撇嘴:“就这些?那——”
“我自然有话要和她说,如果你不碍事的话。”
五条悟看了眼加贺见清和,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在这里没有人会赞成你们的事,”看着她的视线一如既往的黑沉,“明面上的我不会管,暗地里的……那就不是我要负责的部分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
“臭老头……”
回程的路上五条悟还有点不爽。
“谁要活成他那个样子啊。”
“嘛……”加贺见清和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面,微微摩挲了一下他的指节当作安抚,“一切都很顺利,不是吗?”
[六眼]当世只能存在一个,所以五条家也不能指望五条悟的孩子还能是个有着苍蓝色眼睛的天才。但这不妨碍他们希望五条悟的子嗣同样强大,那么对他的配偶就一定会严加挑选——加贺见清和的天赋固然稀少,可天与咒缚这种东西更加不能寄希望于遗传,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是最佳的选择。
今天这么大咧咧地说出来,那就意味着接下来有段时间不能安宁了。
不过那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趁着这个机会,她这个“不知感恩”、“叛主”、“痴心妄想”的人就可以名正言顺被“逐出家门”了,而阻碍的程度也能让他们判断出来那些人到底有多少本事、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脱籍的事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但凭借着五条家的势力应该也慢不到哪里去。
而这么顺利最关键的还是现在主要掌权者的配合。
——“你是五条家的人吗?”
这个问题很奇怪,可加贺见清和的回答同样算不上正常。
——“我会和悟一起,就算他成为了家主也一样。”
这个答案不正常,却是“正确”的。
现在表忠心多少有点虚假,倒不如老实承认她所跟随的就是五条悟一个人——五条悟属于五条家,那她也就是五条家的人。
前者不会改变,那后者也就不会变。
现任家主大人似乎满意了她的回答,对于五条悟之后提出来的脱籍的要求也没什么异议——不管结果如何,现在收回她那个一直没被人唤过的“五条”姓氏这个决定都不会有什么影响。失败的话那就是理所应当,成功了的话自然这两个字又会回到加贺见清和的头上。
“他真的很了解你。”加贺见清和第一次在想那个人的时候有了笑意,“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妥协吧。”
“所以我才觉得不舒服啊。”
五条悟飞快嘀咕了一句。
这个满心都是五条家荣光的人对他的了解足以让他判断出如果真的要对加贺见清和做出什么的话绝不会是什么轻描淡写的结果,而他还没想让五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