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被留下。
杨慎知道,这不是念着她办事伶俐,而是因为她是最后活下来的人。
杨慎心里苦笑,可她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明面她依然受器重,可实际却已经被踢出局。
周琳又劝慰杨慎几句,便要离开。杨慎终归没有忍住,开口问道:“楼兰国的那位小殿下是不是也要来参加大朝会?”
周琳的笑脸收了回去,看着杨慎没有答话。
一时场面静了下来。
杨慎知道自己僭越了,可是她不能不在意。
“杨慎,你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被鞭一百吗?”周琳没有再敬称于她。
“……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殿下第一次处罚她,甚至不惜撤下另外两人,重新培养副手。
她无意中知晓了殿下在关注楼兰国的情况,后从周珂那得知了原来殿下主要关注的是楼兰国的那位小王子。
那是半年前极其寻常的一天,杨慎完成任务后,来禀明殿下。她当时并没有将楼兰国的那一位放在心上,只是碰巧周珂也在,她便又想起来了。
于是,杨慎半是玩笑道:“近日诸事顺遂,今天还有喜鹊在树上欢叫,殿下的好事是不是也要到了?”
在场两人都有些疑惑地看向杨慎,杨慎接着说道:“殿下不是喜欢那位楼兰国的小王子吗?如今京都安稳,不妨大朝会的时候将人接来,没准就成了啊。”
殿下虽然总是面色严肃,但属下偶尔开开玩笑,她并不会生气,只是听着,置身事外地听着。
但那时,殿下生气了,那是杨慎第一次见殿下那般生气。
面色骤然冷厉,语气也是透骨寒冰,“谁给你的胆子,攀扯楼兰!”
杨慎三人当即认错,可上方之人却不给任何认错的机会,直接下达判决。
三人连坐,各罚百鞭,两人被斥。杨慎之后更是被警告,若再不知分寸,不会再留她。
“所以,你既然知道殿下不让你多言,如今为何多此一问?”周琳语气已经转冷。
“周琳,你难道不知道殿下……”
“那又如何!”周琳直接打断了杨慎的话,“杨慎,作为共事同僚,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记住你的身份!”
“我们既为殿下的下属,应为其分忧,而不是自以为是!”
“我还有事,就不同你闲谈了。”
周琳拱了拱手,转身离去。徒留杨慎一人,苦笑一声,却无可奈何。
她并不是要对那位楼兰小王子如何,她只是……
只是——
不想让殿下再一个人了……
“殿下啊……”
你真的不为自己考虑了吗?
***
京都,揽玉轩。
“阿姐,你之前也是住在这吗?”楼清话中不掩惊讶,着实是这揽玉轩过于奢华,无论是亭台楼阁还是玉石群芳,都精致雅丽,处处透着华贵。
该说不愧是皇朝京都城吗?
楼渟:……
楼渟其实也是一脸懵,她的确来过京都,但也只来过两次,之前住的都是驿站。这一次却被宫廷女使亲自接至揽玉轩,楼渟心中的惊讶并不比楼清少。
楼渟心中不知为何觉得这是因为楼清。
楼渟:……这是打定主意要拱我弟弟了?!
楼渟咳了一声,没有接楼清的话,“阿清,这几日你好好休息,我们需等到大朝会开始才会面见上皇。”
楼清应了一声好,就往自己的住处去了。
入夜。
楼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终于像是下定决心,悄悄摸摸的将那枚青鸾玉佩从枕头下拿了出来。
楼清抚摸着玉佩,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虑。他现在已经到了京都,可以说距她仅一步之遥。可越是如此,心中越是彷徨无措。
没见到想见到,将要见到了,又害怕见到。
我该怎么同她说话?
她会记得我吗?
五年过去,她会不会……
会不会已经娶亲了?
……
安静的夜晚,总是引情郎愁绪,楼清到达京都的喜悦渐渐散去,反而有些不安。
他是害怕的,害怕她不记得他,又害怕她记得他,却又不要他。
看着手中的玉佩,“你会记得我吗?”
或者该问,你愿意记得我吗?
今夜注定难眠,而难眠的又不只楼清一人。
静思居中灯火未熄,周琳与石静互相看了一眼,终归还是没有去敲门。
楼兰国的两位殿下已经入住揽玉轩,不日便会参加大朝会,而到那时……
“我们真的就这么看着?”周琳小声地问着。
石静瞥了她一眼,“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