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的蓝天有些像抠图出来的不真实,没有白云点缀,没有浅蓝渐变的颜色过渡,一眼万里,全是一个色调。
这种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在峪城里不常见到。
教学楼间的绿植园里,李树上的蝉在肆意叫嚷,从听觉上也感觉得到天气的炎热之程度。
教室里走出来一个人趴在走廊防护墙上,那人顶着一头靓丽的脏橘色披肩发,八字刘海勾勒的小脸蛋精致美丽,小鼻子小嘴衬托出那双杏眼的灵动,像个外形不羁却未沾染世间俗尘的小女生。
她将刚从教室一张桌上拾到的烟点燃,慢悠悠地送到嘴里。
一吸,一吐,一团烟雾从嘴里冒出,冉冉升起直至化成空气里的热气。
“咳咳!”
许久没抽了,吸入嘴里倒不适应了起来,烟草味刺激到气道,使她不自觉咳了出来。
她皱着眉看了眼手中的烟,用大拇指与中指捏住了滤嘴,食指敲了一下,烟灰瞬间掉落。
“真难抽!”
她自言自语了一句,随着烟头慢慢燃尽烟草,她没有再抽一口,转而看起了天空,目光悠远惆怅,似乎有了点心事。
今天有个好天气,于她而言,却不见得是啥好日子。
从走廊另一边走来一个估约五六十岁左右的男性,戴着副老花镜,慈和的脸上仍能看见眉间的皱纹颇深,那是饱含对学问根穷底究而随年月留下来的印记。
“小应啊。”他抬头看见走廊上的她时,随口叫了声。
“欸!”陶语应手中的烟一哆嗦掉到了地上,她心虚地看了眼来人,发现他垂眼在看手里的资料,立刻将烟踩在了脚底板下,抬头微笑道:“苏教授,有事?”
苏教授头也不抬地走着,经过她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眼皮才稍微抬了起来:“这戏导班的期末作业就只差六小组的还没上交,你帮我去催一催,这拖着都一个星期了,再不上交就要挂科处理啦。”
“那个呀——教授你放心,他们昨天已经把内容拍完了,这两天剪辑制作好应该就会发过来的。”
陶语应拍拍胸脯对苏教授信誓旦旦说道,毕竟为了积极督促六小组的期末作业,她也为此贡献了一份力量——参与拍摄工作。
送走了苏教授后,陶语应走进教室,教室临近走廊的窗户窗帘拉得紧,有三个人蜷缩在一角,正是苏教授刚才口中的主角们。
陶语应眼望门外已经空荡的走廊,回身睨了三人一眼:“已经走了。”
角落的三人如释重负,卸下一口气来,罗澎和马嫦绛立刻打开笔记本剪辑起视频。
陶语应走到三人身边,随意坐到一张桌子上:“明明剧本早就写好了,为什么不早点拍完交上去,现在就不用躲着教授慌慌张张做视频了。”
“小应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困境,剧本早写完了,就是找了一圈人,没人愿意来助演,最后还不是求助你才勉勉强强拍完。”牛必选抓了抓他前几天刚染的红棕色短发,找了个舒服姿势倚靠在墙上。
陶语应看了眼放在桌边的剧本,上面写着《离家的诱惑》几个大字,这短短几个字之间令人目视一眼便知晓其中夹杂着多少呕心沥血,爱恨情深的感情纠纷。
难怪找不到助演,谁看谁都得翻个白眼,更别说去演了......
苦逼的陶语应不同于其他追求内心感受想拒绝就拒绝的人,她是戏导班的助教,工作职责正是督促学生完成作业。
她不是个刻薄自私的人,学生有难时,她觉得有必要就会帮一把手。
所以在六小组奉上那个杀千刀剧本时,纵使心里万般不情愿,她也只能被委以重任赶赴战场般壮烈激情上演一波“情感戏。”
戏精的满足感到位了,演完她才后知后觉地脚抠地板,她这是演了一出什么戏码呀!
桌上几页翻到卷边的剧本复印纸在吊扇的吹动下沙沙作响,陶语应无眼直视,越想越尴尬的时候,电话铃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一看到来电显示,她的脸色一下子多云转阴,避开了三个学生走向教室外。
刚一接听,母亲周月实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小应啊,我跟你大姐和你爸一起去拜祭回来啦,你工作忙没办法回来也无妨,我在你外婆墓前替你说了些话,你也别太惦记着了。”
“......”喉间有些干涩,陶语应默默无言地吞咽口水,“嗯,我知道了妈。”
“快放假了吧,你回家前记得跟妈说,妈去给你打扫一下房间。”
“嗯。”
简单寒暄几句后,陶语应挂了电话,又抬头看起了那片蓝天。还没从电话里缓过神来,牛必选几人就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看到她站在那,几人摆了摆手向她道别。
牛必选:“小应姐我们回去做视频了,明天之前尽量赶出来。”
陶语应对几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