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缬草之后,成素也带着甘松常来做客。
好像无事发生。
好像又重新蒙进鼓里了。
成素年纪大,见过的风雨也多,待降香一如既往,态度找不出任何瑕疵。
而甘松却不能如他一般淡然了。先几次来,他比缬草还要局促,全仰赖成素圆场。
过了好一阵子,才渐渐转好。
甚至又开始与谢承思养的鹦鹉玩闹起来。与降香能够讨论的话题,也因着鹦鹉的缘故,慢慢变多。
唯一不同之处,只是每次来,都要扯着成素一道。
有旧友作伴,降香虽不能像住在东跨院时那般,白日里出门不受限制,但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谢承思还是会允她出门,只是须有他相伴。
而他事忙,并非时时有空,逢每月旬休假,旁人是真休息了,他也未必。
因此,一直到五月中,她都没出过府。
至于别家贵人成亲后,要接待应酬的官员家眷,大族仕女,降香一概没见着。
日子如同往常,平稳无波地过着。
小暑前一日。
谢承思有事,早早去了衙署,而甘松正休假,拉着镇日守着府内的总管成素,又叩开了降香的门。
鹦鹉先降香一步,从架子上扑腾着飞下去,对他们表示欢迎:“我欢迎!我欢迎!金降香偷懒!”
谢承思教过它,现在不许乱喊降香的大名,要尊称王妃。
鹦鹉欺软怕硬,当着他的面,表现得很好,一下就改了口,可他一旦不在,它便又故态复萌。
即便稳重如成素,也难免被自来熟的鹦鹉影响,停下脚步,蹲在地上,逗弄起这只聪明的鸟儿。
“你这个坏家伙,又在说什么瞎话?”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鹦鹉的脑袋。
降香追在鹦鹉后面跑出来,单手抄起它的肚皮,一把就将这只笨重的鸟儿抱了起来。
她如今稍有显怀,小腹圆润了不少,身子却依旧轻盈灵活。
“哈哈不好意思,我没看好,让它吵到你们了,哈哈……”她垂头梳理鹦鹉后背炸开的毛,眼神落到成素身上,与他对视一眼,又很快移开了。
“要是不嫌弃的话,拿去抱着玩哈哈。”她又将手上的鹦鹉,往成素身前递了递。
虽已经当了几月的王妃,她面对府中诸人时,却还是一样的客气。
话中的讨好与过分的热情,也不见有多少消减。
“哎呀王妃娘娘真是客气啦!”成素笑眯眯地伸手,准备接下鹦鹉,“那奴婢可就却之不恭了。”
他做人十分圆滑,也换上了欢快的语气,与降香保持一致,言语间也不逾矩。
旁边的甘松,可就没他这样的本事,只知道伸出手指,放在鹦鹉嘴边,引着它啄。
当鹦鹉当真落入成素手中,它自己却不乐意了:“凭什么?不给!不给!”
成素抱着它,刚准备安抚一二,外间突然跑来了一个小内官,慌慌张张地扯住他师父:“师父,有事!”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话说完了,才看见还有降香和甘松,连忙躬身行礼:“王妃娘娘,甘松哥。”
之后,便附在成素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话音未落,成素骤然色变。
“府中有些急事,我先走了,过几日再来拜见王妃娘娘。”他只留下这样一句,将鹦鹉塞进甘松怀里,便随着小徒弟离开了。
剩下甘松一人面对降香。
他的动作与降香之前如出一辙,也伸手抚摸鹦鹉的背羽。
鹦鹉满意地眯起眼睛,也不大吵大闹了。
一时间,显得格外安静。
“进去坐坐?”降香率先打破了僵局。
“啊、啊好好好。”甘松如梦初醒。
他刚要迈步时,外间又闯进来另一位不速之客。
是缬草。
他一把搂住甘松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他,算作打招呼。
这才对着降香说明来意:“王妃娘娘,怀王殿下差我来通报,他近一月都有事,夜里宿在衙署,不归家。”
“哦哦好的。”降香愣愣地点头。
“殿下怕王妃无聊,命我与甘松陪伴王妃。”缬草接着道,再次拍了拍甘松的肩膀。
“啊?”这回,连甘松也一下子愣住了。
“那,一起进去坐坐?”降香定了定神,也再次邀请道。
进了房,周围侍奉的婢女端着一套的茶壶茶盏,要伺候茶水,降香却自己接过来,亲手斟了三盏,端给对面的甘松与缬草。
见气氛不错,她清清嗓子,试探着开口:“呃,那个,怀王怎么了?”
缬草看了一眼甘松。
降香了然地又出声,对着房中其它人道:“你们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