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2 / 3)

降香见状,心想,或许该给孩子多做几只鸭子玩。

然而,当谢曜擦干了身子,换上寝衣后,却没头没脑地又嘟囔了起来:

“但是……我阿耶比冯叔叔漂亮,而且又高又壮。”

“为什么又高又壮?”他这么说,让降香有点想笑,忘记了追究他说话的目的。

又高又壮,真该让他的父亲亲耳听一听。

谢承思那般挑剔讲究的人,一旦知晓有人用“壮”这个不太文雅的字来形容他——尤其此人还是他的亲儿子,恐怕要气得七窍生烟了。

谢曜没察觉母亲的笑,依然信心满满:“高是因为他真的很高,至少比我见过的人都高。比你高,比冯叔叔高,比成素和蒋神医高……壮嘛,因为他可以一只手就举起我,还能抱着我转圈。但是冯叔叔就不可以。”

“我觉得阿耶更好……”

他的声音变小了。

他还记得冯叔叔抱着他的感受——冯叔叔手上力气不够,只能先紧紧地勒着他的双胁,调整好姿势后,才抱得稳。

手指把他的胳膊根都掐痛了。

父亲才不会。

他就算把自己抛到高处,也会稳稳地接住,好玩极了。他有点想玩。

“好了好了,该睡觉了。大人的事小孩不管,这还是你自己说的。你要是想父亲,便给他寄信。正好中秋要到了,我也要托人给你父亲捎一份节礼。”

降香哄着孩子入睡。

“好的!”谢曜一口答应。

其实,从他们在淇州落脚以来,降香每月都会给谢承思寄信,报告谢曜的情况。

若谢曜想同他父亲说些什么,也会并在信里捎过去。

她是为了孩子,才特意这么做。

她的想法一贯如此:不让父母的关系,影响到孩子。当然,她也不想叫孩子的父亲忘了他——若他长大了,晓事了,知道父母之间的天壤之别,想回头去求怀王府开恩,有这信笺节礼维系的父子亲情,事情便好办许多。

到那时,她不求孩子不恨她,只求孩子少怨怪一些。

要不是谢曜,她只是孑然一身,她应当是不会再联系谢承思的。

谢承思每月也会回信。

从笔迹看,是他亲手写的。内容则相当有分寸——都是关于谢曜,别的绝口不提。

他的回信总是很快,降香月末去信,次月初就能收到怀王的亲书。

只是这个月,他的信却迟迟未到。

降香这次送中秋节礼,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打听打听神京之中的情况。

为何上月往怀王府的信,不见回音?

是怀王另寻找了新欢,没空搭理她了吗?

想到这里,降香怔怔地有些出神。

目光落向了一旁的绣架。

——她不知道为何要置办这个架子。

正如她不知道,为何要在架子上凌乱的彩线碎布下,藏着一个装满香材的香囊。

她将香囊取了出来,塞进了要送去怀王府的礼物里。

放在最底层。

*

意外发生在后半夜。

凉爽的秋夜,明月当空,已是渐满的样子了。

促织的叫声一日弱过一日。

在降香赁来的院子里,铠甲衣料窸窣摩擦的声音,代替了促织的嗡鸣——在淇州,降香并未购置屋产,至于原由,她自己也说不清。

一队黑衣黑甲的兵士,在黑暗的掩饰之下,掏出钥匙打开了降香的家门,潜进了她的院子里。

降香当然发现了。

她为长公主卖命许多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已成了本能。便是睡着,外间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也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她迅速从床上坐起身,身边的谢曜还在熟睡,将自己摊成一个“大”字。他向来睡得沉,便是天上打雷,都吵不醒他。降香轻轻地调整孩子的睡姿,用被子把他裹住,塞到了床底。

这才提刀摸黑走到窗边,沾湿了一点窗纱,透过花窗的空隙,偷偷往外望。

因院子是赁来的,她便没怎么打理,只是清理了地上的杂草,又铺上石板,好将杂物都堆在院子里。

没有杂草,甲士就不易躲避,一下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降香心里思忖着,这些黑衣甲士是来干嘛的?

要杀她吗?不像。

要杀她还不简单,直接闯进来便是,他们人多势众,何必偷偷摸摸?直接闯门便是,她带着个孩子,根本不及反应。

就算她身手厉害,贸贸然与他们斗起来,又要担心孩子的安危,一定落于下风。

不过也未必。

可能还是要杀她,但忌惮着什么,不敢声张,闹醒了左邻右舍。

既然这样,主动权便到了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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