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椿要开始学识字和写字了,原因是谢夔嫌弃她送的生辰礼居然是一个和尚写的,李椿解释那位和尚其实是一位大师,写的字很灵验的,她求了好久,大师才同意写的。
“你送我的,就应该是你自己写的,他人写的,还算是你送的吗?这叫借花献佛”
“可是大公子,奴婢不会写字呀”
“无妨,我教你,以我的天赋和你的努力,明年的生辰礼来得及写”
李椿向来争不过他,知道他是嫌冬月太冷不想出门受冻,在家看书看烦了所以找点事情做。
他们从最简单的三字经开始学起,谢夔在书房找了一圈才找到一本新的《三字经》,李椿想提醒他,书桌上也有那本书,又害怕自己不识字看错了,想了想闭嘴了。
“人之初,性本善”
谢先生的第一堂课,在屋外风雪飘摇中开始了。
李椿学的很慢,谢夔一点不嫌弃她,反而颇有成就感。学到第五日时,可喜可贺,李椿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的,谢夔内心吐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乱爬。
“已经很不错了,我刚学习写字时,还不如你”
李椿脸上神采飞扬,好不得意。
早晨扫雪时,李椿用扫帚在地上练字,谢夔开窗看见的便是:
“祝大公子每日开心”
写的真丑,谢夔想。
沉寂了许久的公主近期又活跃了起来,每日不是在沈家赏雪就是在万家赏画。
这一日,很久不见的沈良玉来了,后面跟着谢斐。
谢夔奇怪这两人怎么今日会来,特别是谢斐。
“公主在我家,我娘留了她吃晚饭”
沈良玉来时,李椿还在努力练字,谢夔说她最近进步很大,不能有懒惰之心,更要勤加练习,当不负他日日教导之功。
今日学的仍是《三字经》,李椿背的异常艰辛,沈良玉见她摇头晃脑,好奇她在干什么,李椿便说她在学认字和写字,现在已能写自己的名字和一些简单的字了。
沈良玉夸她有毅力,比她亲弟弟璞玉好上太多。
“我那弟弟,才十岁,已气走了十五位夫子,梁州附近的书院都送遍了,无一家愿意收他,我爹托了好几层关系,才堪堪找到一家私塾愿意收他”
她在时,好歹能帮她爹管一管弟弟,现在她走了,不知璞玉学的如何了?
说到弟弟,沈良玉语气中有了一丝伤感。
“你还说璞玉不上进,你自己不也大字不识几个”
谢夔和谢斐斜靠在门边,不知听了多久。
“我爹说了,沈家的孩子看的懂兵法即可,若是怕家中文武不协调,等以后找个状元嫁了便是”
谢夔说她痴人说梦,哪家状元会娶一个字都不会写的女将,沈良玉上手要打他,被抱着肚子笑的谢斐拦住,说大哥身体上月刚调理好,可经不起她一掌的摧残。
“从小,你就帮他不帮我,今日我连你一起打”
“受死吧,谢三变!”
他们三人吵闹间,李椿拿错了书,面上写的也是《三字经》,但是内容和谢夔教她背的和写的那本《三字经》完全不一样,这本上面好像写的是一个故事?
...
王嫂今日做的是羊肉锅,炖煮了两个时辰以上的高汤放入新鲜的羊肉薄片与红白萝卜,待肉色一变,捞入碗中,双面沾上料汁,至极的鲜味在口中绵延,延展。
等品红和鸣翠布置好碗筷走后,沈良玉关上门,拉着李椿一起坐下,李椿摇头,说不行,这是犯规矩的事,白妈妈教过她的。
“现下无人,我们都不说,没人知道你坐下了”
沈良玉继续劝她,她常年在军营,没有这些主仆的规矩,见李椿仍不动,狠狠踹了谢夔一脚。
“坐下吧,你再不坐下,某人估计要一直踢我”
这是谢夔的声音,李椿不好再拒绝,只得坐在谢夔旁边。饭间的话题,聊的是边境宛城的战事。
早在新帝大婚前,敌国就派兵在宛城附近滋扰,宛城驻将不堪其扰,上奏说敌国日夜滋扰,今宛城守军不足千人,恐日后敌国犯境,无抵抗之力,恳请新帝派兵。
“本来我爹离得近,该是我爹去查看的,没想到派了韦家去”
沈良玉不解,又问他们三人,若宛城起了战事该如何?谢夔劝她少想一点,就算真有战事,新帝也不会派她去。
“你说的对”
沈良玉说完便不说话了,只闷头吃羊肉。聊崩了一个,谢夔转向谢斐,问他日后有何打算。
“爹劝我明年更近一步,参加会试”
“我便先在此处祝贺三变金榜题名”
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谢夔比任何人都希望谢斐过得比他好,比他有出息,如此他余生的负罪感才会减缓一点,不至于午夜梦回,梦厄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