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夔听从了庆王的意见,向李椿表明了他心意。
谁知,李椿听完,抬头疑惑的说道:
“大公子,你莫与奴婢开这些玩笑”
他又重复了一遍,并告知了李椿,他的计划:
“李椿,我喜欢你,我在丰州有一处宅子,若我娘不同意,我们可以去那个宅子”
他伸手去拉李椿的手,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他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她:
“所以,李椿,你愿意跟我去丰州吗?”
李椿走了,她最后一句话说的是:
“奴婢不愿意去丰州,也不喜欢大公子”
说的干脆,谢夔的手闻言停在了原处,直到最后也没有握住她的手。
李椿回房时,品红与银朱问她今日为何回来的如此晚?
“大公子的心情还没变好吗?”
“也许是吧”
谢夔送给她的那套笔墨纸砚放在柜子里,她一直舍不得用,今日她想用它们练字。
李椿抱着笔墨纸砚出去了,品红与银朱说:
“李椿怎么了?”
银朱哪清楚这些,翻身睡着了。
三月,晚间仍有些许的寒凉。
李椿自己在花园的凉亭中,周围漆黑一片,很像多年前她濒死之际,闭眼时见到的世界。
她自己铺纸,研墨,一遍遍的在黑暗中写着:
「愿意」
统共写了七张,是谢夔近日给她新定的练字数量。
然后再一张张的撕个粉碎,她每写一张,便会在心中告诉自己:
「你只是一个丫鬟」
可她真的很喜欢谢夔,她在世间独活了十年,无名无姓,被人卖来卖去,也许此生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这般好了。
有温热的眼泪滴在纸张之上,晕染了刚写好的字。
春雨潜入,细雨蒙蒙。
李椿淋着雨回房了,品红迷糊间见她回来,头上、脸上、衣服上全是雨水,含糊的说了一声:
“李椿,记得擦干,别着凉了”
她不可想替李椿去伺候大公子了,也就李椿受得了大公子,动不动就闭门不出。
“嗯”
回答之人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哭腔,她只当自己听错,裹了裹被子,继续睡过去了。
被李椿拒绝的谢夔,坐在床边,坐了一宿。
这辈子注定没人会爱他,
从出生那一刻起,他就该想清楚的。
谢夔这次是真的消沉了,把自己关在房中,足足半个月不出门,公主心急,又让白妈妈去找谢斐。
只是这次谢斐也不管用了
...
沈良玉不知内情,再一次来时,见他们主仆二人气氛怪异,等李椿走后,偷偷问谢夔是怎么了?
“你做不成红娘了,李椿不喜欢我”
沈良玉的红娘大业,刚跨出第一步就宣布失败,闷闷的走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宛城的战事没有再起,敌国派了使团来大城和谈,庆王被新帝派去接待使团,等忙完之后才想起自己的表弟。
谢夔已经十六天没出他的院子了,每日不是在书房作画就是房间躺着看书。
公主带着白妈妈来了几次,他不想见,隔着门说自己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一过就过到庆王上门。
“成道,你说九龄到底是怎么了?”
公主拉着庆王哭诉,说他从前心情不好时偶尔也会闭门不出,自己在房间看书,那时他是笑着的。
但这次是真的不一样,她怕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让庆王好好劝劝谢夔。
庆王疑惑:没道理啊,他上次见他挺开心的呀。
难道他表弟告白被拒绝了?
庆王去书房时,李椿蹲在书房门口,拿着一个树枝在地上写字,见他到来,赶紧起身行礼。
“庆王殿下,我们大公子...”
她还没说完,房内的谢夔就开口了,说让庆王进来吧。
李椿答是,为庆王开了门,转身去端茶水了。
庆王一路过来都在想:
如何开口才能不伤谢夔自尊心的同时又能问出关键?
想了半天,脱口而出的却是:
“真被拒绝了啊?”
说完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怎么能在别人伤口撒盐呢?
“嗯”
好在谢夔没当回事,回了他一句。
他这个表弟比他过得还无趣,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偏偏是个丫鬟,注定娶不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人家丫鬟还拒绝了他。
庆王反倒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同病相怜,他的那位心上人比李椿还难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