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方诗柳接上丈夫的话,“也从未听说过何处有种植过产量如此大的作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重要的东西,即便在刻意隐瞒之下能够瞒上几年,总不能瞒一辈子。
叶青黛接过母亲的话:“要不然派人去查查?”
叶乐咏沉吟片刻,缓缓摇头:“不用,先种植一部分下去,看看是否真的那般高产。”
说完,他看向已逐渐长大的女儿,眼中闪着欣慰又疼惜的光,语调温和:“青黛,我身体虽恢复了许多,但接下来便是冬天,我想多养一段时间。”
“这些事,就交由你去做,我会安排人从旁协助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他心知叶青黛想做什么,也知道她一旦决定某件事,便不可能改变。
叶乐咏想了一晚上,也曾与妻子商议过,最终一致决定支持女儿,哪怕这条路可能会很难,但只要一家人都在一起,那便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他未曾明说,叶青黛也不点破,她心中划过汩汩暖流,点头应好。
其实,叶青黛在试过小病全消剂的作用以后,这几日每次端给父母的吃食里都会添加少量。
在她的观察下,叶乐咏的身体情况是有好转的,他如此说,只是想要给叶青黛一个名正言顺接管事务的理由罢了。
从父母的住所离开,她见园中的花开的正好,稍作停留,准备摘上几朵,拿回去插在花瓶当中。
刚摘下一朵,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线。
“郡主。”
叶青黛转头去看,正好与时观的视线撞上。
少年看着十六七岁的模样,身形欣长,穿着一袭靛蓝色长衫,生得清隽俊美,眉眼间还带着他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涩,十分惹人注目。
他是康王至交之子,名叫时观,父亲是立下不少战功的大将军,母亲是名门闺秀,两人成婚十几年,一直十分恩爱。
直到两年前,时观父亲旧伤复发不幸去世,母亲本就重病,听闻此噩耗,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他在短时间内失去父母,在家族中也颇受冷落,甚至因一件小事被赶出门去,还将他移出族谱。
康王听闻此事,便将时观接到身边,给了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东西。
时观能力出众,在康王手下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也在江城渐渐扎了根。
叶青黛虽自小与他相识,但也是近一两年接触才变多,再加上时观遭逢巨变,整个人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淡漠,他们的关系只能算是普通。
时观冲她行了个礼,再看了眼她手上的花朵:“郡主刚从王爷那里出来?”
叶青黛回以一礼,如往常那样与他笑盈盈的寒暄几句。
但今日时观却没有在寒暄完后同她各自分开,而是隐晦的提起难民如何安排之事。
江城地理位置并不优越,距离比较繁华的地区较远,导致很多地方受限,也因此,财政上并不宽裕。
若按照以往的那样,难民来之后施以薄粥,那自然不成问题。
可这次,叶青黛不仅提供粥和馒头,还着人搭建简易的居所,安排大夫去为他们看病,连药钱都不用难民给。
如此一来,花销增多,短时间内不成问题,但时间一长,若无额外进项,财政方面肯定会遇到困难。
时观会问起,也在情理之中。
“江城位置比较偏远,能走到此地的难民不算多,我想尽自己所能帮帮,让他们不至于被饿死。”
时观沉默片刻,随即若有似无的叹息一声:“可南方大旱,江城亦受到了影响,稻谷的产量减少,若明年还是如此……”
“时大哥,我知道你的顾虑。”叶青黛看着他,眸光澄澈而坚定,“眼看着暴雨即将来袭,总该尽自己所能的去建造一处足以遮风挡雨的住所。”
时观神色微动:“可是建造足以遮风挡雨的住所,没有那么容易。”
叶青黛微微一笑,语速放缓,眸中的坚定却没有丝毫动摇:“哪怕会失败,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时观再次沉默,而后对叶青黛行了个礼:“我知郡主的意思,也希望郡主能够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为这处住所加砖添瓦。”
许是在短时间内经历过巨变,又吃过苦头,哪怕如今的时观待人还算温和有礼,叶青黛却能够看出来,他从骨子里透着对旁人的淡漠疏离。
这种淡漠疏离,也就只有面对康王的时候会收敛起来。
“就等时大哥这句话,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
“郡主只管吩咐。”
两人聊了几句,时观以有事去找康王为由,与她告别。
临分开时,叶青黛不免的多看两眼他惹人注目的脸。
时观的样貌随了母亲,甚至还颇有青出于蓝的架势。
人都是视觉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