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手机响了。
杀千刀的!不知道扰人清梦是罪过嘛。李诗卿半梦半醒,刚揿下了接听键,乍一听睡意登时全无。电话那头传出女人哭声,及其凄唳。
她神色恐惧,仅是一两秒工夫,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凝固住了一般。
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手机备注的确显示是陈晓晓。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光源来自手机屏上那点虚光,很快,李诗卿摁下床边的开关,一下灯火通明。
手机那头,又开始咕哝说着什么,含糊不清的。
李诗卿的心怦怦直跳,声音略带颤抖,问:“晓晓,是你对吧?”
或是留意到动静了,陈晓晓嗯了一声,带着哭音:“卿卿,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呀。”
大意是后天要相亲,她一点准备都没有。两家的长辈谈话中话题少不了提及孩子的婚姻,偶然一次居然拿出娃娃亲说事,本来时隔多年,都当作听笑话了,可是仔细想想,门当户对且不说,两家的孩子小时候玩在一起闹出不少笑话,一物降一物。陈晓晓闹腾,但又不是骄横跋扈的那种,反倒在男方家大人的眼里却是认为,陈晓晓打小头脑活泼,聪明机警。一致认为这样的女孩才招人稀罕。所以牵线做媒自然就水到渠成。
说到后来,陈晓晓忽然拉高嗓音:“什么狗日的娃娃亲,长大后大家都没再见过面了,还有我最讨厌他了,又菜又爱玩,屁大点事就跑去跟大人告状,几次把我惹急了,动起手打哭他好几回,哭哭啼啼真丑。”
看在晓晓心情欠佳的份上,李诗卿也就忘记被吵醒的不快。
陈晓晓试图冷静,忽然又想起什么:“我找朋友打探过,不说不知道,一说吓我一跳。学生时期就爱把妹,听闻他为了追人家校花,又是送花又是开豪车接送。那个校花当时是有男朋友的,他就仗着有几个臭钱,硬生生拆散人家,出尽风头搞得人尽皆知。现在风流成性老爱去泡吧,在他身边待过的女人可以不夸张地说,日日换新,根本就是妥妥的渣男行为。真不知道我爷爷看中他哪一点,又不是什么好货色。”
先入为主,一旦形成坏印象很难改变想法,李诗卿点点头,接着意识到她看不着。便说一句:“既然你都查出这男的底细,如实和你爷爷说呀。”
陈晓晓叹口气:“说了,爷爷不信,还说我思想保守,男人去酒吧只是消遣,年轻人爱玩很正常。”
李诗卿着实吃惊:“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希望你可以帮忙,我会付你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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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身在曹营心在汉”用来形容李诗卿此刻的状态再适合不过了。她心不在焉,对于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
周寻路过,脚步说不上多轻快朝她走过去,见李诗卿这样,比她以往任何时候都看着呆呆傻傻。
周寻杵在李诗卿面前好一会了,她还保持一动不动,目不斜视。
他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幽默,突然起了玩心,拿手放在她面前晃了晃,逗趣道:“上班期间走神,扣钱。”
李诗卿眨了两下眼皮,没精打采地抬起头。
看到周寻。慢慢的,她思绪逐渐清晰,然后一脸懵:他什么时候站过来?想干嘛?
在李诗卿看来,周寻平时不多笑,现在却是莫名其妙地对着自己露出微笑。
她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忽听到周寻带有一声令下的语气说:“我渴了,快拿水给我喝。”
周寻常常嫌李诗卿手脚慢,反应不灵活,另外老爱和他抬杠几句,就算是这样相处,他也不讨厌她,只是偶尔被她呛了两句,气不过就都记在心里,见有机会便拿权吓唬她。
李诗卿几乎忘了自己置身何处,从板凳上一跃而起,同时搁在双腿上的帆布袋哗啦地掉在地上,放在侧边的保温杯也被带翻,滚落下来。
一时措手不及,她往后猛退一步,踩到一个保温瓶,发疯似的双手在空中一通乱划,眼看着就要摔跟头。
周寻眼疾手快,身子猛地前倾,抓住她的胳膊。
李诗卿抡臂过去,五指张开,出其不意地“啪”一声,拍在他脸上。
无辜地挨了她这一巴掌,周寻后知后觉,他用手摸着自己的脸,继而脸色愈加难看。
卧槽!李诗卿不由得暗叫了一声,见他扑过粉的脸部轮廓,明显留有巴掌印,甚至两道细细长长的血丝。真不巧,前几天才把指甲修成尖尖的。
周寻一早过来工作,为的就是拍摄专辑画报。等一切设备开机中,他自由活动。户外影棚的各路工作人员赶着做活,去搬重型机器的,还有部分人布置现场的,根本没人会把注意力转悠到他们身上,也有可能他们所站的位置比较偏,李诗卿存有侥幸,松了口气。
周寻瞪着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李诗卿立马夹紧尾巴做人,小心翼翼地说话:“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