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而后停顿片刻,淑华看向李诗卿,紧接着说话的声音平静得令人戒惧。
李诗卿惊讶地抬起头来,虽然对淑华用这种语气说话不感到陌生,但她的神经还会像绷紧的弦一样,难以松弛下来。
淑华叫着她的名字: “阿卿……以前你有什么事情,我会主动关心你,因为我看得到你。从今以后,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都好,一定要主动找我。”
字字听来却别有深意,耐人寻味。
挂断电话之后,李诗卿深深地吁了口气,心中竟涌起一阵负疚感。
记忆中的淑华,不会显得那么传统古板,更不会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的身上,抑或是逼着她必须做什么样的选择。试想一下,人生的起起落落变化无常,更多的时候,多少都要有点“冒险”的勇气,花费漫长的时间来让自己长记性-毕竟她认为不管做什么事都干净利落。
早些年她与杨一凡闹分手后。最担心的一点,就是两家人的长辈关系好,叶静和淑华是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闺蜜。但是,隔了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便立刻意识到杨一凡和自己形成了默契。似乎都在等所谓合适的时候,才决定向家人挑明。
后来,李诗卿选了一个适当时机,打电话回家当即全盘交代了,竟如雨过天晴般地呼了一口气。阿嫲听了,似乎根本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口气挺不痛快:“你疯了,他家这么有钱,再说你年纪不小了,重新再找说不定还不如现在的好……”
老生常谈亦是如此,或许是李诗卿换了个角度思考,选择了稳妥的说法:“不爱了呗。还留着干嘛。”
相反,当淑华明白后。凭直觉和经验-总还是有迹可循的。上个月有几次通电话对答中,与平常一样聊聊近况。稍稍提起杨一凡,李诗卿老是下意识跳过话题,听上去明显是在敷衍了事。
就结果而言,算是预料之中,所以淑华的反应很淡定,斟酌半晌,说了句:“无论如何不管怎么样,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好了。”
李诗卿听了后,即感动又伤心,忍不住噙着眼泪想说对不起来着。倒是陆六妹气愤至极,旋即连环炮似地把她们母女俩责骂了一通,大概是因为悲愤交加,时不时地夹杂着抽噎。
要知道,杨一凡的家庭条件比起李诗卿家,简直是天壤之别。甚至可以说,寻了处好人家,日子也眼看着要富贵起来,大可扬眉吐气了。那时那刻就属陆六妹感触颇深,她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因为即将引来自己人生中最为高光的时刻,确确实实体味到苦尽甘来的快乐,哪怕是一瞬也情愿。以往在村里生活,有的人连眼眉都不带扫她们家一眼,被戳脊梁骨更是不在话下,一个个都落井下石,家里长家里短非得要弄得四邻皆知。现在有了撑腰,昔日里那帮爱答不理的,见了面自觉敬畏几分,说白些,都跟换了副嘴脸,夸奖不尽。
但是统统这些,李诗卿全无顾忌,也并不奢望,或许是她养成一个习惯就是不太注重别人的眼光。但对于陆六妹来说,就感觉天要榻下来,也是因为她觉得杨一凡的出现就等同天下掉的金元宝,不争不抢都能砸到自家头上来,明摆着就是皇天见怜。
典型的“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陆六妹对他愈加客气,恨不得自己替李诗卿嫁过去。
光阴迅速,好在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想到这里,李诗卿转脸一看,跟叶嘉文对上目光,在两两相望的几秒内,他眼眸炯炯,闪着黝黑的光亮,加之以大大的笑容。
叶嘉文看着她盯着自己,好像如同被点了穴道一样,愣住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下意识拿手放在李诗卿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
李诗卿朝他眨了眨眼睛,即时从遐想中清醒过来:“我是在想怎么答谢你这位大恩人。”
这句“大恩人”让叶嘉文莫名的感到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好像举足轻重。
偏偏在这个时候,李诗卿感到腹中空空,说着弯腰伸手过去从茶几下方拉开抽屉。
开抽屉的声音引起叶嘉文的注意,他带着新奇的眼光,看一眼,发现里面整列归置放好的零食袋,一目了然,拿取极为方便。
李诗卿随手拿了包薯片和饼干搁在桌上,刺啦一声,袋口完全打开:“别跟我客气,想吃自己拿。”
叶嘉文没有吃零嘴的习惯,所以谢绝了。
说话间,她嘎吱嘎吱地嚼着薯片,搁平时,自己窝在家追剧,必须得安排上一大堆零食,有香脆的、有辣味的、有甜腻的。一块接一块,根本停不来,瞬间一袋清空。
不知怎地,她突然感到无趣,差点儿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