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实在话,真话鬼话,江雨眠在试探性的问出口的时候,她也不在乎祁朔白说的真真假假,她想知道的只是祁朔白对于“弄死”何妍君究竟有几分的决心。
到底是少年心性还是真有着非弄不可的理由,那么做出事情的程度则不可同日而语。
她在乎的是祁朔白与何家的恩怨吗?
她从前不过也就是顺势利用祁朔白帮她摆脱何妍君对她那“莫须有”厌恶。
哪知道却因祁朔白即将引来何妍君更加疯狂的报复,所以究其根本原因,鸡生蛋还是蛋生鸡,这是个哲学问题。
她弄不懂,也不想弄懂了。
毕竟退一步来说,与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弄清楚,祁朔白身上到底有何种魔力能和她身上的血玉产生共鸣。
所以她在乎祁朔白现在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么?
江雨眠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既然是如此,那料想你盘棋里,自然是盘大格局的棋,不过我这小小棋子还是得把话说在前头,你要做的事既是大事儿,却也不能完全不顾及我的死活吧,我呢该配合自然配合,但也仅仅只是量力而为,超过我能力范围的,我还是得拒绝。”
祁朔白也大方,这会笑的超“真诚”这会更不吝啬赞美:“你这么能干,一定能干得了。你放心,本也没想把你往更深里扯,如今你做的只是一个引子,后续我自然会将你干净的摘出去。”
吃完火锅,祁朔白又带着她去了一家围棋馆。
路上,祁朔白就问她:“会下棋么?”
江雨眠似乎也并不诧异他会怎么问,更不会惊讶于他会下。
毕竟以祁朔白这七窍玲珑的心思,会下棋才更贴合他早慧的性子。
他这种人既能在黑暗里厮杀,又能在球场上惊艳,虽暂困于小城,却如潜龙在渊,迟早一飞冲天。
这厮面若观音,内心么,呵呵,不能细品。
“会一点。”
至于小雨眠会一点,则是因为江清宜的那点兴趣爱好,小的时候,江清宜每每在下棋的时候都会嘀咕:“这人间啊,魑魅魍魉人心鬼蜮的那些伎俩可以一点不比金戈铁马的胜负博弈血雨腥风来的温和。”
也是。
毕竟“尧造围棋,以教子丹朱。舜以子商均愚,故作围棋以教之”已有千年,是人间最为久远复杂智力博弈的活动之一,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也。
像三国时期的曹操,孙策,陆逊等也都是疆场与棋场这样大小两个战场的佼佼者,古往今来,心思繁复者无不擅棋。
这又需要惊人的智力,记忆力,对大局观了然于胸,围棋一技,最能识人,也最能从中领悟人生道理。
历史是英雄人物推动的发展,难道现代社会就不是么?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
黑白两色,知白守黑,知黑守白,断向一方长,棋从断处生,敌之要点即我之要点,三思而后行,是江清宜常挂在嘴边叮嘱小雨眠的,她自然也熟记于心。
几盘棋下来,虽说江雨眠下不过祁朔白,但也着实让祁朔白惊艳了一把,攻守有道,倒有几分了然自己为何对她另眼相看了。
祁朔白手里还拿着几颗棋子儿,在手心里轻轻抛起落下,淡淡的问她:“你觉得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江雨眠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摇摇头:“一千个人眼里,一千个哈姆雷特。人的思想也一样,思想又和家庭背景,生活环境有关,不同的人,最看重的东西自然就不一样。这是个哲学问题。”
祁朔白点点头:“也是,咱们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合讨论哲学问题。不过最近你自己还是得上点心,对何妍君以及她所接触的人,时刻不能放松警惕。”
江雨眠听了:“你不是说都尽在你掌握么?”
祁朔白在捻起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你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即便胸有成竹,也不可妄自托大。轻敌,向来是大忌。以何鸿城的谨慎,最近他一定会对何妍君严家管教,但对这个女儿,他宝贝也是真的宝贝,不然不会一直给这个骄纵跋扈的公主兜底,何妍君小小年纪干的那些凶狠的事,还不是也有他老子默许的成分在里面。只不过何妍君从前顺风顺水惯了,所以肯定会耐不住,咱们等的就是她激情冲动下的撒野。所以,接下来,肯定还有招。”
江雨眠摇摇头,也是无奈吧,招惹了这帮了不得的大人物,自己这枚小棋子别自个的事情都没弄清楚,先当了炮灰,这就是像是打开了另外一个潘多拉的墨盒......
祁朔白见她心事重重,以为她吓到了,伸手握住了她下棋的手:“你别怕,我也说过,我会护着你。”
但这话并不太能打动江雨眠,不过也不能太不领他的情,人既然说了,多少会有些行动。
只不过她也清楚,这些人里,包括祁朔白哦,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她确实得谨慎在谨慎,小心在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