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又重新补上了一片，算不上精致。可就算再粗糙，也是贝海容对他心意的证明。
他清楚贝海容最近一段时间有多忙，晚上就算聊电话也是匆匆挂断。一想到她为了这份礼物费了多少心思，他就感到心里某处正在迅速崩塌，原来自己也是有机会被一个人这样深爱着的。
“海容。”秦渐的声音有些哽咽，就算擦掉了眼泪，也还是不断感到鼻酸，有眼泪从眼角滑落。
贝海容微笑着回头，看着这个眼浅的大男人为了一只袜子哭得失态，伸出了自己的一双手为秦渐展开怀抱。
秦渐重新戴上眼镜，看到了她伸出的指尖有划伤的痕迹，眼泪更加忍不住，他试图通过抬头闭上眼睛去抑制眼泪的生成。
“喜欢吗？”
“嗯。”秦渐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去表达心中汹涌的情绪，快步走到贝海容面前，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我上网看了很多帖子，都说截肢之后，残肢的血液循环会很差，保暖很重要。你在房间又经常穿短裤，吹空调也不盖被子，这样很不好。一点都不懂得保养自己的身体，怎么陪我到老。”贝海容的声音起初还是轻松的，越说下去声音就越低，也带了点哭腔。
“我跟你保证，从今天起，我每天睡觉都穿着它。”秦渐甚至举起了三根手指，做出发誓了动作。
贝海容按下了秦渐的手：“现在已经不流行对灯火发誓了。我会抽时间多织几个给你，每天都穿同一只袜子会臭的。”
“好。”秦渐现在觉得心里的甜度堪比西瓜正中央的那一口，甜度大概超出了糖度计能测量的范围。
两人在床上一直躺到了深夜，贝海容看着表，零点一到，就准时送上了一个温柔绵长的吻。
“秦渐，生日快乐。”
“我又老一岁了。”
贝海容盘腿坐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渐，暖黄色的台灯旁，能看到秦渐笑起来时皱起的眼角。她把告白当时秦渐拒绝的那些理由又回答了一遍：“我不嫌你老，不嫌你只有一条腿，也不嫌你穷——你也不穷啊。”
说罢，又伸手拍了拍秦渐套上了毛线袜子的腿：“天气这么热，你还是脱了吧，别闷坏了。”
秦渐抬起了那条只有半截的小腿：“不会，很舒服，你看一穿上撑起来都是洞洞，挺透气的。”
秦渐穿起来的效果确实和贝海容想象的不太一样，看来还是技术有问题，照着网络上编织圣诞袜的教程织的袜子，现在看起来却像兔女郎的渔网袜，多少有些滑稽。
“看来是你嫌弃我手工不够好哦？”贝海容双手撑在秦渐平躺着的双肩旁，眼神里有威胁的意味。
“我不敢。”秦渐伸出手臂穿过贝海容的手臂，环抱着她的腰，把她按到了自己的身上，“我很开心，真的，我不是那些很贪心的人，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
贝海容调整了一下姿势，侧着头趴在秦渐的胸前，平稳有力的心跳经过听觉神经传到贝海容的耳中。
“嗯，心跳没有加速，应该不是在说谎。”
“海容，能不能给我唱一下你们广东话的生日歌？”
有点无厘头的请求，贝海容笑了：“生日歌不是全世界都一样吗？Happy Birthday to you……”
“不是这首。”秦渐打断了贝海容，“是那些老电影里面，他们会唱的那个。恭祝你……”
“哦！”虽然秦渐的广东话不太标准，贝海容还是根据旋律想起了确实有这么一首歌，“好老土啊你。”
“不是说了吗，我是农村人。老土就老土吧。”
“那我唱咯。”贝海容的头埋在秦渐胸前，低声地唱着那首老旧的生日歌：“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
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
秦渐抱住贝海容的手又收紧了一些，对比起那些赚大钱之类不切实际的愿望，能平平淡淡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才是他最大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