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会议一接通，对面的陈瑞文就兴奋地打起招呼。
“Hello贱人，hello贝大状。”
“Hello。”
大概是由于网络的延迟，同在客厅的秦渐和贝海容接收到的声音信号有不同程度的延迟，听起来像是一遍遍重复的回音。
“怎么回事。”陈瑞文研究了好一会儿，确信不是自己的电脑出了问题，才反应过来，“你们两个不会是在一个房间里面吧？”
“是啊。”贝海容毫不掩饰，很快这个声音又从秦渐的电脑里延迟传出，“是啊。”
“我好心求求你们两个，都在一起就开一个视频链接就好啦，还分得这么开干什么？你们两个听听这个回音，这能正常开会吗？”陈瑞文有些无奈。
“我刚刚才被批评了公私不分。”秦渐笑了笑，偏了偏头去偷看对面的贝海容，发现她也在偷笑着，“我们各自都有资料要展示，用一台电脑不合适，你忍一忍。”
“要不我进房间，你留在这里。”贝海容说着就端起了电脑，倒也不是因为陈瑞文说的回音的问题，而是她发现，坐在秦渐的对面，她会不自觉地分神，即使画面里也有一个秦渐，但她总想看着秦渐本人，这未免太影响工作效率了。
等到贝海容重新落座调整好状态，会议也就正式开始了。
贝海容先针对海心西饼做了一个法律风险分析，在过去的十年间，海心西饼牵涉到的大大小小的法律案件有数十个，当中有主动起诉的也有被起诉的，而主动起诉的案件超过六成，这当中，供应商违约的案件占比不少。
“我看了网站上公开的部分判决书，海心西饼的合同里应该是存在部分不平等条约的，这些规模比较小的供应商因为看到这样的大公司愿意签他们，也不好意思提出合同里的问题，自愿接受了这个条款，没想到就踩了坑。作为万生的法律顾问，我个人的意见是，在拿到他们的正式合约之后，认真斟酌一下他们的条款。或者，我们通过第三方进行一个签约，不直接和海心西饼进行交易。”
“第三方？”陈瑞文不解。
“食品行业采用这种方式的企业会比较少，像我们一些消费类电子产品制造业的客户，他们通常都会指定几家代理商，通过代理商和他们的一级供应商进行交易。”
“那就是相当于我们找了一个中介来担保我们之间的合同？”陈瑞文继续问。
“没错，他们会从中间收取一定的管理费用，但是能确保一些交易条件和货款回收的稳定性。”
“其实我本来也有这个想法，不过和海容说的有一点点不同。”秦渐把自己的屏幕画面共享到会议当中，画面中的是来自海心西饼Keith的邮件，列明了他们所需求的产品，数量，希望交货的时间和目标价格。
“这个目标价格……是不是有点高了？”陈瑞文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百香果是万生最早进行大规模科学种植的产品之一，每年的百香果产量都相对较大，整个销售期也比较长，因此即使出售到香港市场，出厂价也基本上和批发市场的第一道价格接近甚至更低。可海心西饼给到的这个目标价价格，显然是接近批发市场的第二道采购价。
秦渐事前已经预料到了陈瑞文的疑惑，所以也提前做出了一个对比表格，表格上的是万生的价格和海心西饼的采购价，确实相差有百分之十六七。
“我来解释一下吧，我收到这个目标价的时候确实也吓了一跳，所以就跟Keith那边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他们这个百香果的采购项目最初是和当地政府合作的，目的是利用村集体经济带动当地的果农富起来，所以收购价格是和市场价持平的，合约签署的时候，百香果的价格正处在高位，所以这个合同签下来，如果顺利完成交易的话，果农们应该能够获得一笔不错的收益。”
“可惜碰到了台风。”陈瑞文闻言也替这些果农感到可惜，一年到头的辛苦，最终化为泡影，这样的苦，他也是不忍心见到的。
“最大的问题，是海心西饼这边，还打算因为这次的违约对他们原有的这个供应商进行追责，我向Keith要了他们供应商的联系方式，也已经跟他们联系上了。他们是粤东沿海的一个村镇，村集体组织大面积种植百香果已经有几年，往年虽然也有台风，但规模没有这次大，收成也都还算稳定。但是这一次的台风来得又急又猛，他们的大棚都被整个掀起，基本上没有什么剩下的，没有办法履行合同。”
“根据秦渐刚刚交给我的海心和他们签署的合同来看，这次违约，他们需要赔付的金额，远超他们本来要交付的货款，大概是货款的两倍。”贝海容补充。
“不是吧？被台风伤害的是果农，还要他们再赔两倍的钱？什么霸王条款？”陈瑞文听得咬紧了牙关，“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算跟他们直接签约，风险也很高吧。”
“是这么一回事。”秦渐点了点头，“我跟他们那个村集体的负责人聊过，当初大家都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