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脑子里全是疑问的刘红光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他当时查遍了现场,认定王斌哥是找不到螺丝刀的。电笔上没有七舅的指纹,说明不是王辅才拆的。那到底是谁拆的电水壶呢?一定在表哥去七舅家之前还有人到过,而这个人不会是电工肖志国。
还有,表哥去的时候七舅是喝醉了,前天他在现场注意到外屋地的桌子上只有一副碗筷、一个印着“农垦岁月六十度”的空酒瓶子,和盘子里吃剩下的熟食,这说明他是一个人喝了一整瓶的白酒。可细心的他发现,地上却摆着两把椅子,在对面椅子下方的地上有一枚酒瓶盖和卤肉碎块。虽然不能确认有人与王辅才一同饮酒,可肯定是有人来过,曾与其相对而坐,这个人更不会是肖志国。
瓶盖!他忽然联想到火车上的情景,少芬的堂哥是用牙起瓶盖的。那么,七舅家的桌子上没看见有瓶起子,会不会也是用牙起的呢?盖子上面一定留有牙痕或唾液。还有,酒瓶子上会不会也有指纹呢?
另外,电笔是怎么从大魁家到的七舅家呢?既然不是表哥拿去的,那只能是少芬拿去的喽,还有一个人有嫌疑,是大魁。他前天回村,一准儿去看少芬,他的手机出现在老房子里,就证明了这一点。若是大魁拿去的,是王辅才求他帮着修水壶?他是搞工程的,应该对电气懂行。那酒和熟食呢,也是他给带去的?因为七舅说过,晚上只吃烀苞米呢。熟食极有可能是王超带给少芬的那包,可塑料袋呢?扔进垃圾桶里了吗?酒又是从哪里买的呢?大魁来时并没拎酒啊,是他在村里的小卖部买的,还是七舅家里原来就有?这些都得查查。
装着五千块钱的信封、矿泉水瓶子都不见了,漏电保护器实实在在是被人动了手脚,这些完全能证明有人在表哥去了之后进入了现场。又会是谁呢?与之前的那个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一个人,他帮着王辅才拆了水壶,然后走了,等半夜时又回去,发现人死了,他以为是电死的,担心自己有责任,便把漏电保护器的电源线给换了位置,那么这个人一定懂得些电气知识。可想来想去想不通啊,没必要这么做呀?而且,为什么电笔上没留下这人的指纹呢,难道他是戴着手套拆的?
他越分析越感到里面暗藏玄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就这么胡思乱想到了天明,雄鸡报晓,窗户上映出朦胧的晨曦,他才迷迷糊糊睡了一小觉。
待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了,刘红光先到王斌家,请求他去王辅才家看一看,没想到对方也有此意,便又叫上辅警一同前往。
他们三个揭开封条,打开锁链,进入屋子里。按照各自的想法仔细查看。到处找过未见到熟食袋子,要找的螺丝刀也不存在,还有七叔的手机也没有了,王斌手机里有他的电话号码,可打过去无法接通。至于装钱的信封、未喝的矿泉水、起瓶子的起子都没找到。
刘红光把自己的想法跟辅警说了,让他向上级汇报,这不应该是普通触电病发致死的意外事件。还让他把酒瓶、瓶盖、电水壶都拿去查验。
查看完毕,又将院门锁好,小郭回警务室打电话汇报去了。王斌低着头瞅着脚尖,若有所思想着心事。
“六哥,你在想什么呢?”刘红光关心地问。
对方仰起脸望着半空中飞飞停停的蜻蜓,“小光啊,你分析的挺对呀,七叔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原以为是触电引发了心梗,后来又有居心叵测的人对漏保动了手脚。可现在看来,我们太草率啦。就拿小超去七叔家为界限,之前应该有人送去酒肉,把他灌醉,还帮他或是私下里拆了水壶,他为什么要拆水壶呢?电笔上还不留指纹,一定是要用电把七叔电死。看来他是个外行,不清楚漏保的原理。漏电保护器会正常动作,是打不死人的,至于会导致心梗,那是谁也想不到的事儿。”
他停顿片刻接着往下捋着思路,“可他没来得及实施罪行,小超去了,把他的计划打乱啦。小超去时七叔还好好的,只是喝醉了呼呼大睡。这个坏人不死心,半夜又摸进七叔家,用电线击伤了他,凑巧导致心梗死亡。人已经死了,他又为何把电线换位置呢?是为了造成保护失灵触电死亡的假像吗?他知道电源线反接能够致死,说明他还是内行,懂得保护原理。可正像你说的,两种情况下创伤的程度也不一样啊,这又说明他对电气一窍不通。这么矛盾!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不会既是内行,又是外行,这个凶手在实施犯罪前一定是筹划好了的。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表哥去犯罪现场前后都有人去过,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也可能是不同的两个人。酒肉一定要有的,把七舅灌醉好进行下一步。拆水壶是必须的铺垫,前提条件,要不七舅怎么触电呢?要致他死地,接下来就是换相位,要不怎么能电死?我想起来了,前天晚上我和表姐夫经过七舅的院子,他家原本是黑着灯的,却突然又亮啦,只有卧室的灯没亮。我们一去一回,遇到两次同样的情况。会不会就在那时有人在做手脚?拉开总闸在换电线。这都说不准。正好这工夫儿表哥去了,打他个措手不及,我猜他情急之下躲到了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