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名(四)(1 / 3)

火盆中,炭越来越白,很快又被添上一块新的,或放入一张转瞬即被火苗舔尽的信纸。

江雪寒坐在桌前,烛火荧荧,手边的信拆了一封又一封。

看了十余封之后,他摸了摸茶壶,茶已经冷了。他刚想叫潇湘添茶,却突然想起,潇湘已经走了,自己如今又是孑然一身,想做什么必须亲力亲为。

养伤期间,他未曾束发,有几缕睡乱了,蓬在脸边。他忍着手臂的伤痛,把头发拢到一侧,用手指随便理了几下,又想起潇湘说过头发这样放不吉利,便将一头长发胡乱丢在了背后,心中暗恼。多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有点生气,气自己居然因为他人的一句话而改变。

忽然,他安静下来,气息舒缓到让人几乎消失在房中的地步。片刻之后,一个修为高深的人走到了客栈楼下。

陌生的脚步声没有任何阻拦地上了楼梯,停在他门前,敲了敲门板:“江仙尊,睡了吗?”是桃二十四的声音。

江雪寒放下了警惕,稍微扬声道:“姑娘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门开了,桃二十四进来,笑道:“有人托我家姐妹照顾你,不才有幸拔得头筹,叨扰了!”她自顾自地进来,摸摸茶壶,出去换了一壶热的,给江雪寒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江雪寒此时无心去猜桃二十四说的人是谁,因为她已经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头发,并啧啧称赞。他下意识地微微侧身闪躲,只见她笑眯眯地问:“我为仙尊梳头吧——用仙尊的梳子还是我的梳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雪寒刚才还在为了头发心烦意乱,这会儿桃二十四就要给他梳头,他心里的那点恼火不禁又明显了点。转念一想,自己头发都乱了,实在不礼貌,就任由她解开头发,细细梳理。

二人既非恋人,又非主仆,这个时候说不说话都很尴尬,江雪寒便垂下眼睫不吭声。桃二十四给他梳完头发,束好后,瞟了一眼他手边的信件,笑嘻嘻地拉来一把椅子坐在一边,道:“仙尊整日枯坐,不无聊么?”她所在的距离和角度刚刚好,不远不近地避开了他和桌上的书信。

闻言,江雪寒直直地转过身子面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神秘莫名的微笑。

“江某确实无聊,可否请姑娘帮忙念点闲书?”

桃二十四的耳朵瞬间支愣起来了:“什么书?”这位美人仙尊年轻有为又一本正经,她们姐妹私底下经常猜他的喜好。此时有机会得窥一斑,岂不兴奋?——倒是不知道他会看什么书?各地游记也好,话本子也罢,若是仙门世家之间的八卦事儿,就很没趣儿了。

只见江雪寒手一动,凭空取出了一本谈玄说道的晦涩论集,递给她。

看见书名的一瞬间,桃二十四就后悔了,但自己主动提出的事情不好反悔,只得硬着头皮念起来。在她的念诵声中,江雪寒读着信件,偶尔添块炭、倒杯茶,怡然自在。

江雪寒一夜未合眼,桃二十四凌晨时分已经困得直点头,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看了眼桃二十四,又转身透过窗缝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寂静的雪后春晓,只有鸟声和远处早起的商贩走动、说话的声音。天空是淡淡的薄蓝,想必会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了。

潇湘负气出走后,桃二十四俨然接手了照顾江雪寒的任务。潇湘在的时候,屋子只是朴素宜居而已,桃二十四则在端茶送水的本分以外放飞了自我。熏香磨墨,挂画插花,将普普通通的客栈房间变作了格调高洁的雅致书房。江雪寒一再以自己不通风雅为由婉拒,桃二十四只道:“世人爱宝珠者,必饰之以锦缎,江仙尊如此美貌,怎可蒙尘?若是怠慢了仙尊,姐妹们可不饶我。”

她如此坚持,江雪寒也只能听之任之。

而在山的另一边,奇怪的大妖神出鬼没,地点不定,刚刚平定下来的两界又紧张起来。这些大妖狂躁至极,没有灵智又实力强劲,在人妖两界反复横跳,造成了许多伤亡和破坏,又无法彻底追查——派去的人不是失踪就是死法不忍卒睹,就像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握着刀,正向仙门世家扎下来。

刚刚和谈就发生这种事,妖王和仙门世家都伤透了脑筋。

不久,宗门传来请江雪寒回去的书信。他重伤未愈又消息闭塞,不好意思说自己受伤,只说自己有事耽搁,一时回不去,就这样将养了一段时间。此后宗门的信件越来越频繁,甚至仙首也用半埋怨半恳求的语气写了封信给他,他才不得不返回山那边。

起初,他还能应宗门之托带伤出战,到后来旧伤叠新伤,令人见之不忍。即便他本人仍旧愿意出战,宗门也不再接受关于他的请求。

仙门世家派出的修者们跟着大妖的踪迹,日夜辗转各地,却每每跟丢,像是有人故意使出了障眼法般扑朔迷离。当他们惊觉自己被调虎离山时,大妖群已经接近北斗宗,破坏了附近的人类聚落。此后,在北斗宗附近再次莫名其妙地销声匿迹,引得附近居民人心惶惶,纷纷传说大妖遁入了七星山,准备伺机作乱。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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