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仙子又一次梦到了江雪寒,他默然不语地看着她,梦里没有声音,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看着江雪寒静默的眼睛,忽然一阵冷意从心里泛上来。
深夜惊醒,她走到洞口向外看去,乌云蔽月。
云华仙子最近总做一些异常的梦,有些是各种无序、混乱的画面,有些是江雪寒。或许当一个人长时间独处、远离外界种种干扰的时候,潜意识里这些零零碎碎的信息就会浮现出来,成为闭关时细微的干扰。
她点亮蜡烛,烧一壶水,泡上花茶,叹了口气。
叹气声在山洞中扩散出微微的回声,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江雪寒,也很久没有见过其他人了。
形单影只,百无聊赖,虽然修行很快乐,但云华仙子还是有一点点惆怅。
梦都是反的……看来师兄身边应该很热闹吧。
她想得确实没错,只不过,江雪寒身边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她打开前两天刚写的手稿,年少时那些与友伴们四处游历的回忆再度涌上心头。
云霞瑰丽,群鸟盘旋,从凹字形山脉的山腰处看过去,正看见山谷尽头的平原和恢宏的落日。
“好美啊!”云华仙子感叹道。
“云华师妹,那边山高谷深、植物茂密,我们莫要在此流连忘返。”剑客提醒道。
“云华,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女伴阿彩轻轻地推了推云华仙子的胳膊,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在上个城镇就不声不响跟上来的少年。
阿彩是云华仙子的同门,来自风芜城。这是一座以女性为尊的城池,故而她说话并不软糯温柔,反而直爽得毫不矫揉造作。普通一句话,被她问得像是马上要预谋打人一样。
云华仙子回头看了一眼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随他去吧。”
说话时,她看看旁边的剑客,剑客背剑阔步而行,见她看过来,点头道:“有理。”
他的南方口音和阿彩一比,简直温柔似水。
“这样嘛……看看进了城他走不走。”云华仙子打了个呵欠,“他若是山匪,正好给我们练练手。”他们修仙的人几时怕过山匪,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三人一早出发,从早上赶路到黄昏,已经走进了风芜城的地界。山间小径幽静喜人,但一回头,那少年还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不知是敌是友。
阿彩脸上有些犹豫:“我看他不像山匪,但也古里古怪的,不像什么好人。他穿的布料从里到外都是南海出产的上好鲛绡,千金难买,连我娘想要都得提前两年预订——还没他穿的料子好。”
正说着,那少年忽然发出一声尖叫,三人回头的时候,他已头朝地、脚朝天地被挂在了树上,四肢不停地挣扎,像一尾被捞出水面的鱼。
那边厢一声炮响,数个山匪发声喊,手拿枪叉棍刀冒出来,堵住了路的两端。山里顿时充满了粗犷的叫声,惊起许多飞鸟。
这边厢,云华仙子双手揣袖,剑客平淡无波,阿彩甚至无聊得打了个呵欠。除了树上少年还在徒劳挣扎以外,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
“在我们风芜城地界上搞事,必然是外来的野男人。”阿彩不屑地瞥了一眼山匪群,低声道。
“你们风芜城——你是风芜城来的?”云华仙子迟疑。
“对啊,我们风芜城的男人个个贤良淑德、貌美如花,没有一个似这般粗俗野蛮。瞧瞧这恬不知耻的德性,放我们那都没人要,嫁不出去的。”阿彩挑剔地点评道。这些山匪在边界地区流窜打劫,不仅影响治安,还会对风芜城的形象产生负面影响,不利于旅游业发展。阿彩作为一个有素质的风芜城居民,十分看不惯这种行为。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了!”云华仙子重重拍了把阿彩的肩膀,整整护臂,问阿彩,“打吗?”
“姐姐们救我啊!”此时,树上吊着的美少年看她们没有反应,发出了提醒。
云华仙子:“可是我不想救他诶。”
阿彩:“我也是。”
她俩互看一眼,默契地对山匪们喊道:“别过来!我们不认识他!”
剑客揣着剑,“啧”了一声。
山匪人多势众,自然不把几个年轻人放在眼里,他们从道路两端包抄过来,堵死了两头的路。在他们看来,穿这么好到山里溜达,起码也是富家子弟。有钱还不带保镖,纯属自找麻烦。
其实三人已经跃跃欲试,云华仙子对阿彩说:“我准备好了,你上前搦战,凶一点。”
阿彩上前一步,放开嗓门骂道:“无耻荡夫,长这么丑还出来丢人现眼!你娘没钱给你们买脂粉吗?你爹没教你什么是男德吗?抛头露面,舞刀弄枪,不像话!搁我们城里都没人要的垃圾货色,赶紧回家洗袜子去吧!”
一通风芜城特色性别歧视和外貌羞辱后,别说山匪,云华仙子和剑客都愣那儿了。
云华仙子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