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当宠物，又不是童养夫。
童养夫可以用，但是宠物不行。
见他不走，少女姜扬起手，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他眼中露出受伤的神色，慢慢地退了出去。
她要他消失，他却违反了命令，徘徊不去。
一个深夜，她感到旁边有另一道气息。醒过来，他跪在草铺前，耳朵贴在她的腹部，见她醒来，欣喜道：“我们的孩子！”
她的脸色顿时像被人打了一拳般难看。
这对于风芜城的女人来说，自然是风流韵事，但少女姜并不想这样。她心中惦记着初恋，无论如何，她还是想回到家乡风芜城娶他过门。对于这个妖胎，她并没有什么感觉，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至于母爱、对未出世的小生命的期待……她一概没有。
这是一个被迫怀孕的少女最本质的心。
赶走他之后，少女姜只觉局面令人头秃。
她想：这几年已攒了些钱，等生下来，就回去迎娶初恋。然而，“一女子被宠物推了导致怀孕”这样的事情传开的话，她女人的面子往哪搁？纵使城中以女为尊，也免不得连累他受人闲话。
纵使城中允许三夫四侍，她也只想对一个人好而已。
后来又有许多次，他想征求原谅，却被一次一次伤得更深。
这一次，他消失了很久。再见面的时候，他变得更像一个人类了。
在一个深夜，小小的窝棚走了水，她呆呆地看着里面来不及收拾出来的银票珍珠宝贝转眼间化为烟云。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深深低下了头。
——那些迎娶初恋的心愿，那些曾经在她脑海中一次次想象的美好生活，终究是回不去了。
少年的青春如此宝贵，他没有那么多年可以等待。而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度攒下那么多钱。而南来北往的客商们也都知道了山中有一个悍匪，平时行动都会避开这里。
一切无可选择，只能向前推进。
时坞又一次来见她时，她再也没有什么退路。
这一胎孕育了几十年，或许是借着这个妖胎，她得以青春长驻。
妖胎出生后便是小姜，依循风芜城的习惯跟了她的姓。姜去寒没有乳名，在好几年中，她总是叫他“小姜”。
小姜渐渐地和她长得有些像了，就像另一个她。
或许有些排斥感，她离这个孩子不近也不远。
由时坞照料着，这样也好。
于是，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就像山间的风。山纹丝不动，而风，确乎是向前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