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偏了偏头,在他耳边悄声说:“不是韭菜,是麦苗。”
他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回答的是那天他在田地里的问话。
小珑望着他们,深吸了一口气。寒风吹过檐下,这口气被吹作白雾,转瞬即逝。弹指间,她已思量过,让出了进入药铺的空位道:“先过来,我与他诊诊脉。”
姜去寒咬牙切齿,却又松了口气,只恨不得自己当场昏过去。
不远的几条街外,寒风吹起江笠的衣角,他回眸的眼睫眯了眯。
说话的是一个兔唇女孩,五到七岁的模样,一双眼睛懵懂透澈,黑亮亮的,穿着一身算不得厚的半旧粗布衣裳。衣裳洗得发灰,打着补丁,仍可看出一点耐脏的枣红色。小脸冻得发红,皴着,和耳朵一起生了冻疮。再看她身旁,七八个穿着半旧衣裳的小孩子在拐角处簇成一堆,刚才还背后议论,现在却大气儿不敢喘,一动不动、紧张地看着他,生怕被“长生不死的神仙预备役”责罚。
江笠顿时哑然失笑,刚转身打算解释几句,便听孩子们一片声叫起来,一边尖声喊着“他过来了!”一边惊恐地跑散。街角只剩下那个兔唇女孩,好似不知道怕一样,憧憬地望着他,和他四目相对。
一盏茶的时间后,二人坐在一个摊位上。兔唇女孩把酥饼掰碎,泡在浓稠多料的咸汤里,大口大口吃得很香,都顾不得烫——她好像很少能吃饱饭,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看不出本色,细瘦得可怜。
“好吃么?”江笠问。
“好吃的!”兔唇女孩舀了一勺伸过去,一张皴皴的小脸几乎笑开了花,“我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神仙哥哥,你也尝尝!”
江笠有些犹豫,想想自己的状况,又摇头道:“不了,你吃吧。”
“你们神仙不吃饭吗?”兔唇女孩好奇道。
“我不是神仙,”江笠道,“在修而已,尚无所成。”
“修仙?不就是准备当神仙吗?”
“不一样。”她转不过弯来,江笠放弃了解释。他往外面看了一眼,却看到几个小脑袋鬼鬼祟祟地躲在不远处张望。
此时,一个卖糖画的小贩路过,江笠叫住了他,道:“给她一个。”
这边江笠刚付了账,那边便如同捅了兔子窝。张望的小孩们一看有糖吃,纷纷争先恐后地奔过来,挤在桌边乱喊:
“神仙!”
“神仙我也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