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一)(1 / 2)

“新年好,小姜。”

近水楼台先得月,潇湘的第一句“新年好”,自然是说给了旁边在刚点起的烛光中不适皱眉的姜去寒。

外面的鞭炮几乎未曾停歇,但奇妙地,他读懂了潇湘的唇语。

不是直通通的“姜去寒”,也不是粗暴的“姓姜的”,而是“小姜”。像母亲对他的称呼一样,那么不近人情、视若微尘,却又无比亲切、渗入骨血的“小姜”。

失怙以来,这是姜去寒第一次感到“被接纳”。一时间,他的心头温暖起来。

他看得出,潇湘心情很好。

鞭炮声中,他也是一宿没睡,病容苍白,蹙着眉头,汤药里没了止痛成分,毒素对他的折磨又加重了几分,但多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痛了。

无论如何,他也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新年好,小姬。”

夜色中,如同一片被秘密吐露的呼吸般,又好似一片悄然而降的雪花——有个影子极其谨慎地贴附上房顶的瓦片,悄然卧倒,翻动瓦片。

姜去寒无法出来见人,便只有潇湘起了床。外面还黑着,除了对面病房,只有厨房亮着灯。潇湘循着光走过去,见是小珑静静地坐在屋里,像是在静思,又像在发呆。

打扰人家并不好,她刚想走,小珑已转过头来。

她只得走近了,笑道:“新年好,小珑。”

“新年好,小姬。”

小珑把一串用绳子结好的钱给她,七枚,编成长命锁似的形状。潇湘颇为不好意思:“怎么能拿你的钱?”

“你是江笠的朋友,江笠是我的师弟。我给你压岁钱,理所应当。”小珑道。

潇湘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接了,甫一入手,便有灵气沁入手心,想来是能辟点邪的。仔细一看,这绳子格外精巧,竟是小珑手编的,淡然缥碧,正如她的性格般。

“多谢。”她把这串真·压祟钱挂在颈上,在小珑身边坐下来。

夜寒风静,声音听得格外清楚。

院墙外很热闹,拜年的人来来去去,院中却黑而寂静,唯有孤高的冷风从上空掠过。整个院子仿佛被简简单单的四面墙隔出了一片幽玄的深池。外面,是风中提着灯笼缩着脖子、喜气洋洋地互道新年好的人们;里面,是静止无风的厨房里的一粒孤灯。

“这是我家的祖宅,”小珑忽然淡淡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做医生了。”

“其他人呢?”

“他们住在另一处宅子里,后门对面便是。”

“他们一会儿来拜年吗?”潇湘想象了一下男女老少几十个人呼呼啦啦跪上一巷,喊着“太姑奶奶新年好!”的场面,不禁暗叹壮观。莫非小珑一会儿要面对这种大场面?她会怎么面对呢?

小珑沉默了一会儿,道:“大概不会来吧。”

似乎是有些寂寥,她微微一笑,抬眼看了看外面未明的夜色:“我们修仙的人不讲究这个,他们大概也知道吧。”

年毕竟是给普通人过的,因为普通人的生命会一年一年地损减,因而每一次过年都很重要,都有着各自的纪念意义。而修仙之人,像云华仙子、小珑这般便不会很在意,因为对于她们,每一年都仿佛流水一般,与往昔少有二致。

又坐了一会儿,小珑将一些细枝填进灶膛,又抓起一把稻草塞进去。她的指间弹出一团火焰,灶膛中便亮了起来,火光勾勒出她柔和干净的侧面。锅里已放入早晨的饭,火舌舔着黑黑的锅底,灼人的热量从灶口吐出,烘得人面目发干。小珑拿起一支粗柴填进去,灰色的树皮在灶中很快变了一个颜色。

空负一身修为,却困守在此。

潇湘心里不禁唏嘘,小珑又道:“他们没事不怎么来看我,我也不怎么认识他们。时间太久了。”

但潇湘隐约记得,自己过来的时候,院子后门是虚掩着的,想是小珑开了门。

煮好早饭,天色还未大明,病房里的人也都差不多起来贺年了。她们给病房里仅剩的几个伤病送了早饭,得到了一些感谢的话语、祝福和压岁钱,甚至模样看起来与潇湘未差几岁的小珑也得到了一些零碎的钱。

江湖兄弟中的师弟却是不在,听说昨晚回家了,早上才会来。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潇湘总觉得这位颇具威严的师兄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忧心姜去寒的事情走漏,送过饭,端着盥洗用品回到屋里,姜去寒也起来了,正将棉衣随便一裹、倚着床柱看书。看过一页,领子中便伸出两根细柔的手指翻过,又快速收回里面,仿佛怕被屋里的凉气冻伤了一样。

不巧,是一本盗版《云华仙子的七十二个小宠夫》,潇湘昨日看过,忘了收起来。作者名印得很模糊,却仍能分辨出第一个字是“雷”。出于好奇,她用极低的价格把它买了回来——虽然是盗版,但写得还挺有趣儿,只苦于作者无名,若不搭着云华仙子的顺风船恐怕卖不出去。

姜去寒翻着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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