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师姐的,总是要照顾比自己小的师弟师妹嘛,钟期说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倒也不错。”钟遥没细说,反倒将话题转到了安澈身上,这正合宋箫白意。
“说起来安师弟也是阿琬带大的,阿琬可比我辛苦多了,一次带你们师兄妹三人,那时我见她的时候她总是很苦恼。”
安澈惊讶,在他印象中师姐一直都是温柔强大的,无论什么事她都能解决,就算他们吵架,她也能三言两语劝好。这样的师姐会苦恼吗?
“师姐……在苦恼些什么?”安澈小心翼翼问出口。
“这事我可是印象深刻,她见我的第一句就是……”钟遥站了起来,模仿着当时姚琬的动作,突然搭上安澈的肩膀,嘴角又牵着一抹无奈的笑:“遥遥啊,你可知还没成亲就当爹当娘是什么滋味?”肩膀上的小手带来微沉的触感,安澈浑身不自在,低垂的眼里的满是抵触。他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他。可钟遥的话,却让他僵住了身子,眼里的抵触情绪潮水般退去,来的快去的也快。最后只剩下一片空茫。
他抬眼看向飘在钟遥身后的宋箫白,他看到她眼里露出来的得逞的光。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让他看清一些事实:在师姐眼中,他只是个孩子,师姐对于他的感情是亲情。
明明都是爱,怎么就不一样呢?
钟遥仍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安澈脑中一会儿闪过归霖先生和杨绫师叔成亲时望向对方的温柔眼神,一会儿又是师姐温柔地看着他……他的思绪和灵魂仿佛飘离了这里,什么也听不到,飘飘摇摇,天地之间,没有归处。
宋箫白突然入了这片空茫天地,双手抱臂,嘴角噙着讽刺的笑看他,嘴唇蠕动,仿佛在说:听见了吧,你师姐把你当孩子,她对你的爱是亲情,你心中那龌龊的想法可是玷污了这一切……
安澈瞪大眼睛,惶惶然退出那种状态,一下子回到现实,背后一身冷汗。钟遥的声音不住地往耳朵里钻:“……阿琬还说,你们看着乖巧懂事,但暗地里谁也不让着谁,明明是共患难的同伴,也不知为何如此。要我说啊,你们三就是欢喜冤家……”
安澈觉得自己刚从海里出来,又被拖到带着冰渣的海浪里,飘飘摇摇,沉沉浮浮,窒息感扼住了他,眼看就要沉到海底,最后一个大浪给他拍上岸,遗留的冰冷和恐惧依旧萦绕心间。
他抬起冰冷的眸子,那一眼满含霜雪,疾风骤雨般向宋箫白袭来。宋箫白坦然无惧地接住那冷的像锋利剑刃一样的眼神,再次得逞地笑了起来:叫你一次又一次算计我!
钟遥叨叨絮絮说了一大堆,看了眼头一点一点的钟期,突然觉得自己累了也困了,打了个哈欠就终结此话题:“阿琬的事我能说上三天三夜,今天太晚了,得就此打住了,明天还要赶路。”
没有硝烟的战斗就此落幕,两人同时移开视线。冰冷的夜,冷清的月光,似乎在两人交锋结束之后回暖了一些。
安澈闭了闭眼睛,出声提议道:“我来守夜吧。”
钟遥乐得如此,安澈守夜她也十分放心。师姐弟两找好地方躺下,和着清风明月,一夜好眠。
安澈见两人睡着,摸出信纸,提笔的时候,脑中莫名回响起钟遥方才说的话,他明明有好多话想写,却一句也写不出来,脑中思绪纷杂。余光瞥到宋箫白幸灾乐祸的眼神,他快速落笔,草草地报了个平安,就将信送了出去。
两人对视,安澈眼中的情绪被他严严实实的藏了起来,眸中异常平静,平静到宋箫白看着就愤怒的程度。她心中的怒火被点了起来,方才的报复不够,还不够。看着安澈的脸,宋箫白心中有一千一万句脏话想对着面前的人输出,可这里不止他们两个人,她不敢开口也不敢破口大骂,只能用眼神瞪着他,发泄心中愤恨。
她以为他俩会就此互瞪到天亮,安澈却支起了隔音的结界:“说吧。”他往火堆里丢了几根柴,火星飞溅,火舌舔着空气高涨,宋箫白吓得往一旁挪了挪,她可没忘记火焰给她的幻痛。
本应该很愤怒地骂他一顿,可当真的能骂的时候,盘桓在嘴边的千万句脏话却说不出来。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安澈:“为什么毁约?”
“是因为有钟遥罩着吗?”她竟是平静不少。他们两人的约定本来就很脆弱,随便来一个比安澈强的人护着他,她就没了用处。
安澈看了过来,浅棕色的眸子里平静无澜。宋箫白觉得,这人真的很能忍,方才她是故意的,但却达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她很满意。她满意他的反应,可这反应却消失得如此之快,当事人很快就调节好了自己心情,这让她很不爽。
“一半一半。跟着钟遥,我的确用不着你了。”回到方才他算计宋箫白的事,安澈觉得他有必要和她说明白一些事,“还有一个原因。”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这是活人的世界,修士的任务就是送你们入轮回或者……除掉你们。若你们选择入轮回,则没有必要走到最后一步。”
“可你一开始就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