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的铜镜闪着锃亮的光,映出玉娘那娇美的容颜,只不过美娇娘眉头却染上了哀愁,显得整个人郁郁寡欢。她心中焦灼难耐,她是妖,在人类地盘上总要时时刻刻掩藏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强大的靠山,现在这个靠山却突然一睡不醒,外面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红衣变态。
她这几日不敢出门,不敢离开和颂身边。整日惶惶不安,幻化出来的美丽脸蛋都削瘦了许多。她一手沾了些粉,涂在青灰的眼底,遮住多日以来的疲惫,保证和颂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完美的自己。
玉娘想起那人昔日的温情,想起那人给自己画眉的日子,痴痴地笑了。只有他,不嫌弃她是妖;只有他,一心一意爱着自己。在他身上她感受到了在无亘感受不到的温暖,那是自己族人家人永远无法给予自己的东西。
拾掇好自己,她又坐回床边,轻拭和颂额头。这时,门响了,她停住手上的动作,纤手不自觉颤抖起来:“谁?”
“玉姑娘,是我?”那熟悉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响在她的耳边。
她平复了一下过快的心跳,镇定道:“何事?”
“主人醒了没有?我这边……”
“放肆,只有主人找下人的道理,万万没有下人找主人道理。”涉及和颂的问题,玉娘更加紧张了,她端起平日里的架势,喝退红衣人,“颂郎想找你自会找你,你等着便是。”
屋外人沉默了许久,久到玉娘以为他走了,大着胆子起身张望查看。
“是!”玉娘被这突然的一声吓得腿脚发软,扑坐在了地上。她捂着胸口,急急地喘着粗气,若是没有脸上的脂粉加持,她现在怕是面无血色了。
红衣人被拒了之后,站在门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离开了。鲜红的衣角略过行到两边的花丛,花草晃了晃身姿又挺直了。似乎从没有人来过。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爬向和颂,纤细的身子伏在床边,柔弱无骨的手推着床上的人:“颂郎,我好怕,我好怕,你醒醒啊,你醒醒……”
她哭了许久,也喊了许久,床上的人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她心中恐惧扩大,占据了整个心房。她回想起那个自称仙谷弟子的小女娃,回想起她给和颂治病的前前后后,她当时就觉得这人没什么经验,还不如她家颂郎厉害,定是顶着先谷弟子的名头招摇撞骗来了。看几眼就开药,肯定是个庸医!不,骗子!
颂郎说,医修发展不起来是有道理的,许多伤用灵力就能治,医修可有可无。而那骗子一直叮嘱不能用灵力,定是料定颂郎醒不过来,他们还得再寻医修,赚两回钱,可真贪心。什么医者仁心,这心都是黑的!
她摸了把眼泪,目光坚定,心想着和颂醒了之后就让那骗子好看。妖力是长了妖气息的灵力,与修士的灵力不能相容,若强行输入,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治疗和颂不能用她自己的灵力。她拿出存储和颂灵力的玉瓶,掌心打出一道妖力催动瓶里的灵力朝和颂而去。
蓝色纯净的灵力钻进和颂的身体,没停留多久,就消散开了。玉瓶里的灵力没有依附的载体争先恐后出来,没等玉娘回过了神来,灵力就消散了七七八八。她心下震惊,情绪波动有些大,手上妖力没控制好,直接破了玉瓶,向床上的人飞去。
“啊!”她惊叫一声扑了过去,那股妖力先她击中和颂头部。她担心的捧起和颂的脸查看,却见他脸上异常苍白。她心中十分不安,颤抖着声音唤他:“颂郎,颂郎……”
不好的预感蔓延心头,她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放到他鼻下,似乎好像……还有气。
她松了口气,但心中依旧不安,为了缓解这种不安,她翻遍和颂给她的储物袋,找出了一款治伤的药,慌乱地倒进和颂嘴里。
做完这一切,她跪在床前静静等待。以期那个丰神俊朗的人儿醒来。
——
明灯阁
“师弟,我先下值了!”说话的人一边退后一边盯着屋中高台之上的明灯。
“师兄,明灯依旧璀璨!”华善一脚跨进了门,眼睛看向那盏灯。看守命灯的弟子每天都要眼不离灯进行这一番对话。其实这番话说不说都行,只要看着灯就好。可偏生族中长老十分要紧这盏灯,他们也不敢怠慢。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怎么都行,只要有别人在场,都得装上一装,这样悠闲的好差事,可不是谁都能得的。若是一个不小心,把柄握在别人手上,共事的想拉你下来,卖个人情给别人。到时候可就惨了,不仅没了差事,还要受到惩罚,严重的还会被逐出族去。
华善确保人走之后,才安稳地坐在灯前的蒲团上打坐修炼。他已经这样“摸鱼”很久了,和颂道人是华家最年轻的大能,他一向深居简出,不理世事,连几百年前最严重的百鬼祸世都不出山,要说有什么性命危险那万万是不可能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放松,依旧习惯每隔一炷香睁眼瞧一下,偷懒已经用尽了他最大的勇气。基本不会出事并不意味着不会出事,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
一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