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岁,已是模具城里首屈一指的技工。赵倩死的那年他已经四十四岁,这一年他在父母以死相逼的安排下,与只见过一面的女人结了婚。
杨爱娟是山里人,性格强势有主见,虽没读过什么书,却很精明能干。两人结婚后很快育有一子,儿子出生后日子过得紧张。赵国乾却总要拿钱供苏淼读书,作为妻子自然有怨言。
她的男人花钱供白月光的女儿,她当然恨,恨那个女人,也恨她的女儿。
后来赵国乾借钱办了个小厂,每年盈余不少,温饱也不再是问题。渐渐地杨爱娟发现苏淼和别人口中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并不一样。一人在平洲读书,学历一直读到博士,偶尔见面对她也十分客气周到,她找不到她一点错处。
一年年过去,杨爱娟也习惯苏淼的存在,有时候想起来也会问问赵国乾,那孩子如今过得怎么样。
苏淼自知是负担,读书时一直勤工俭学,各种兼职做的都十分熟练。至于赵国乾家,若非过年也并不常去。她并不觉得杨爱娟之前对她不好,她深知对人宽容与和善的性格需要金钱来支持,那时候的杨爱娟肩负家庭重担,并没有善良的本钱。
“有空常回家来,平平也很想你。”
“知道的,叔叔,有假我就回来。”
“生活费够不够用?我打些到你卡上。”
“所里工资够用,还存下不少。”
“哈哈,我总忘记你已毕业,时间过得真快。你今年多少岁?二十八对吧,你要抓紧些。”赵国乾如今身宽体胖,也有更多闲暇替苏淼考虑,“眼光放得亮点,要找就找最好的男人。千万别往下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些一听你是博士学历就吓得屁滚尿流的男人也千万不能要,绝对会是你的拖累。”
苏淼衷心笑,他还是如此直言直语。只是可惜,她并不打算结婚。只等到熬成三四十的老姑娘时再养只小猫小狗作伴,平稳工作到五十多岁就可退休。
又聊了许多,花坛里的杂草都被苏淼仔细拔光才到尾声。挂断前,赵国乾爽朗的声音暗淡几分,苏淼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听说那边这两年身体不太好,得的不知道哪种癌,随时可能要去。上个月有人找到厂里来,打听你的去处。简直笑话,他们家那样的神通还需要上门来问,撒点钱就能办到。你安稳工作,不要再被那家的事牵连进去。就算他死了,有他女儿女婿,也不需要你去送终。”
“我的苏不是他家的苏。”苏淼扯嘴,挂了电话又在小花坛坐了片刻,才缓缓起身上楼。
开门就察觉不对,客厅房间凉爽无比,冷风扑面。开灯就见白色大立柜空调存在感超强,占据苏淼全部视线。
一天之间从无到有,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今天她电话真不少,电话打通,岑姝舒口气,“你终于开机,我先说好——空调是路慎东要送,我只负责让宿管开门。你不要生气,天热中暑你权当白嫖。”
“我当然不生气,我不会和身体过不去。”
岑姝放下心,又说:“其实你不知道,研究所门口那条路也是路慎东托人来修的,他对你挺用心。”
说好与她一条战线,苏淼看岑姝早已叛变。只是她和路慎东两人的事,她不会让岑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空调我会留下,看着质量很不错。”
撂断电话,苏淼查看空调准确价格,是最好最贵的款式,价值她两个月工资。苏淼冷笑,有钱人抬抬手,随意花去普通人六十天工作薪酬,这种差距路慎东肯定无法想象。
此刻他要是等着她打感激涕零的电话,那就纯属做梦。苏淼想定与他断绝任何联系,如果做不到,苏淼两字倒着写。
路慎东新房在莱特附近,一百五十平的家十分空荡,每次打开房门,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意,陈教授偶尔来几次,都会抱怨这房子冷清,没有一点人气儿。
陈教授得知他又工作到这个点才到家,不免光火,“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你爸要是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身体,又要埋怨我当初支持你开公司。”
对于路慎东选择从商这事,路峥没少反对,他一向不喜欢商人满身的铜臭味,认为只有投身科研或者走上为民服务的道路才能实现自我价值。对此,路慎东总以下层经济决定上层建筑的论调予以反驳。他赚的每一分钱所纳的税,都是国家科研发展的基石。
路峥被噎得无言以对。
“明天我就召开董事会,商量商量把莱特卖了,等换了钱就带你周游世界。”
陈教授又气又笑,自知说不过他,“哪有你这么胡来的,那么多员工的生计都在你手上,可不能由着自己性子。”
“工作要忙,生活问题也要抓紧。”又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你的事儿今年不解决,明年也必须安排下去。要我说你俩本就般配,你要还喜欢她。妈拉下老脸替你去郑家说说,快的话过年就把事情说定。”
见她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