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蔺暖阳知道她是逃不过这一天的。她和肖家的事也算有了定论,蔺元舟一直盯着迟早知道这当中的细节,他不可能直接质问蔺暖阳,毕竟以前每次出了事他总会先将爷爷推到前面,这次也不可能例外。
路又窄又陡,护栏只有五十公分,但下面的悬崖却超过百米。蔺暖阳觉得不敢开车就是让这路闹的,每次经过这里她都会心悸。她不怕死,却怕死得面目可憎。
院子里开垦了两块荒地,一块种青菜,一块种草药。蔺暖阳不认识刚冒芽的青菜,但对草药却非常熟悉,一眼扫过去,至少六种,她断定,就是爷爷用来玩票的,这些名贵草药如果有一棵成了气候,她就不姓蔺。
明明是工作日,但一楼大厅里全是人,除了蔺家人,竟然还有沈落蕊这个外人。蔺暖阳远远地扫一眼爷爷奶奶,搞不明白他们是真不知道沈落蕊和二叔做的那些龌龊事还是假不知道。
蔺家的子嗣比较单薄。钟守意从小跟着妈妈去了国外,与蔺家的关系很微妙;二叔家的女儿照照一直在国外,听说最近迷上了行为艺术,对家族事业丝毫不感兴趣。而感兴趣的蔺暖阳却因为身为女人和人为的丑闻被刻意打压,想想的确可笑。
蔺暖阳虽然和爷爷这些年不怎么亲近,但因为上次医院的事关系也算有了些微的缓和。但她仍然改不了小时候的习惯,每次见他老人总还是忍不住去看他的脸色,表现出所谓的懂事去讨他欢心。这是病,得治。
爷爷老了,总忘了老生常谈的话已经讲过很多次。众人听烦了,听了个开头便开始各忙各的,有的躲去了厨房,有的玩起了手机,有的则拿起电话直接去了院子里。蔺暖阳没动,倒不是怕爷爷骂她,只是觉得他有些可怜。不知道为什么,人老了之后脸上就是透着一股子可怜劲儿,无论他有多严厉多不讲理还是可怜。同样没离开的还有沈落蕊,她不觉得爷爷可怜,留下只是为了看好戏。
蔺暖阳的思绪被拉回是钟守意给她的一杯水,以前他可没这么体贴。事出反常必有妖,蔺暖阳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盯着他将水杯放下,然后又折回到厨房拿了些水果,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这个时候爷爷的训话刚告一段落,需要喝口水休息会才能开启第二段。而,第二段一边都是重点。
蔺暖阳盯着钟守意坐到他身边,笑得特不怀好意:“谢谢你啊,对我这个妹妹照顾得真是周到,又是水果又是茶的。”
钟守意捏了颗葡萄放嘴里,不紧不慢地说:“我亲妹妹,我不照顾难道给别人照顾?”话锋一转,嗔怪道,“你有多久没来看爷爷了,还不和爷爷好好说说话?”
蔺暖阳身子往红木椅上一靠,右手手肘杵在扶手上,头微微一侧,大拇指和食指捏起下巴,笑容可掬地盯着坐在正对面的沈落蕊,说:“我不来不是还有落蕊吗,都快成二叔家半个闺女了,不比我这个不孝女来的亲人?”
爷爷脑子清醒着呢,非常响亮地咳嗽了一声,问蔺暖阳:“说说你和肖卓的事!”
蔺暖阳依旧盯着沈落蕊:“按照您的意思,我们两个要结婚了。”
“听说,你要他投资馨阳?”
蔺暖阳冲院子里的蔺元舟投去鄙视的一瞥,这才看向爷爷:“对,我用我大半辈子的幸福去换的,不行吗,爷爷?”
爷爷表情严肃,去看钟守意。钟守意拒绝和爷爷眼神交流,转头看向了一旁。蔺暖阳装作刚想起来什么来的样子:“对了,我还对肖卓说,我嫁给他还有个条件,就是馨阳独立,如果这一点不同意,那结婚的事儿就当没说。”
“馨阳独立?!”沈落蕊没有控制好表情,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蔺暖阳平静地看着沈落蕊:“关你屁事!”
沈落蕊噎了一下,立刻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拿着电话日理万机的蔺元舟立刻从院子里走了进来。
一进门,蔺元舟就冲蔺暖阳喊:“你有什么资格?”
蔺暖阳抬头看蔺元舟,笑眯眯地说:“我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资格,怎么,卖了我拿了钱,还不让我喝口粥?”
蔺元舟很烦躁:“少跟我打哈哈,你和肖卓联姻的目的是让肖氏投资蔺氏,跟你那个什么馨阳没什么关系!”
蔺暖阳笑得更开心了,转向沈落蕊:“今天带脑子了,站在我的角度好好想想我到底有没有资格。你不觉得有这种想法很恐怖吗?我真就奇怪了,你到底图他什么?”
沈落蕊的脸一白,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蔺暖阳停了停,突然问钟守意:“钟董,你是蔺氏的新任总裁,肖氏投资的事为什么要让一个分管生产的副总裁出面?”
“蔺暖阳你什么意思?”蔺元舟阴狠的劲儿也出来了。
蔺暖阳盯着蔺元舟,心想原来沈落蕊之前总流露出的阴狠是学的二叔。她缓缓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就字面意思,不难懂吧?”
“行了!”爷爷突然大喝,拐杖指向蓄势待发的蔺元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