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始,还要从九天境一块突然碎裂的姻缘石说起……
这一日,长棋照常饮了许多酒,微醉地躺在白玉凭栏上。九天境的风吹来,沁人的酒香瞬时漂浮四处,醉倒一片灵力低微的生灵。
白色的光芒穿透万里云层,从四面八方而来刺得他睁不开眼。他用手遮了遮光芒,在指缝里恍惚看到一个提着灯笼,梳着两条辫子的小仙童从一片轻袅的烟雾中走出。
周遭都是黑的,只有那灯笼中一簇豆火在闪烁跳跃,隔着薄纱将黑暗照亮。
只是那烟雾像是刻意为之,将仙童包围得扎扎实实,时而露出她黑亮的头发,时而露出她的绣鞋,只有灯笼永久清晰。
长棋方要伸手拨雾,一声惊耳的崩裂声传来,紧接着,就闻得一阵咒骂:
“是哪个作孽的坏了老神的姻缘石,可别让老神逮着。”
眼前蓦然转黑,豆火消失不见,长棋仿佛置身于浓郁的墨汁里,久久化不开。
半霎后,他终于睁开眼,眸子里带着几分恍惚失落和几分醉意。
他怅然望去,呵,原来是红喜神呐。
红喜神现下正在捡碎石,捡一块就抱着碎石将始作俑者咒骂一通。
长棋低眼看了看满地的碎石,不由得笑出声,心想:照他这么骂下去,那一地的劳什子可什么时候才捡得完啊。
这一笑,招来了正在气头上的红喜神。
红喜神抱着一衣兜的碎石,注视着正仰头饮酒的长棋,没好气地道:“天天喝,天天喝,干脆住酒坛子里去得了。”
回过神后又起了疑心,“小魔头,我这姻缘石莫不是你喝醉了给打碎的吧?”
嘁,这老头儿……
长棋翻身下栏,拎着酒壶慢悠悠走向气呼呼的红喜神,“红喜神说笑了,我方才正做着美梦呢,也是被这石头碎裂的巨响声给惊醒的。”
他环视了四周一圈,朝石头努努嘴,解释:“不过我可没瞧见是谁给打碎的。”
红喜神翻了个白眼,“哼”一声又埋头捡石头去了。
长棋依靠在残留的半块石头上,十分费解,“一块石头而已,碎了就碎了,你那神阙中不是还有姻缘薄嘛。”
“你懂什么。”红喜神嗔他,随即又讲,“这姻缘石乃是集天地之灵气,草木之精华,人神之大爱孕育而成,能够预测这天下姻缘,乃神界灵物,上天入地也寻不到第二块。”
“哦,既如此,那天下男女直接拜这块石头,何苦还要去喜神庙祈愿呢?”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有了这块石头,老神就没甚用处了?”本就在气头上,长棋的话一出,小老头儿就更不高兴了,再将那话细细一嚼,瞬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你……你这张嘴忒毒了,难怪这么不受神界待见,活该天天当个醉鬼。”
“哈哈哈……”长棋不怒反笑,闷了一口酒下肚,指着自己说,“我不受待见可不是因为我这张嘴,而是因为我的身份。”
红喜神闻言后噤了声,反复搓着手里的碎石,躲避似的蹲下身继续捡石头。
长棋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听进耳里,又整日买醉,好将自己骗过,将他人骗过。
“走咯,走咯。”他挥挥手。
还没走出两步,脚下一个趔趄,他险些跌倒。
待稳了身形,才察觉脚下有块硬石头,硌得他脚心生疼。
红喜神“哎哟”一声,连忙拍开他的腿,将碎石捡起吹了两口气,擦了擦,“险些踩坏我的石头。”
长棋俯身凑拢看了看那宝贝石头,觉得寡味,轻飘飘丢下一句:“无甚稀奇。”
他甩动轻盈的宽袖,九天境的风也适时吹来,将素黑的薄衫掀起,轻轻扫过姻缘石的一面。
风止袖落,残破的姻缘石上一行小字正闪闪发光。
他被折射出的光晃了眼,绊住脚,转头看去,只见上一刻还捧着碎石满脸不悦的红喜神此刻正趴在地上,神色凝重不可置信。
他急忙揽过衣角撇清:“本君可没对它做什么哦。”
红喜神却摇头,“不是不是,怎会怎会?”
长棋觉得这小老儿一惊一乍,神神叨叨地,索性跨过去同他一起看。
碎了半拉的石头,毫无美感可言,却独独有两个字在狼狈和残破中闪着金光。
司梦——
是个算不上好听的名字。
他伸手抚去,金光从指缝里溢出来,“这个名字有何特别之处?”
对于长棋的发问,小老头儿充耳不闻,只喃喃自问:“她的名字怎会在上面?”
长棋起身,衣摆飘起,短暂盖过那个名字。
“这个名字有何特别之处?怎不能在这石头上面?”
红喜神叹息一声,呆呆望着九天境的某一个方向,有些神伤地道来:“九天境有座神殿叫造梦司,她曾经就和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