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好几道宫墙,终于到达上早课的地方——圣学殿。
入座后,宫女们从屏风内鱼贯而出,将手中托盘放在弟子们身前的书案上。
这盘子刚放下,众人瞠目结舌,偏头窃窃私语起来。
一时间,圣学殿充斥着密密匝匝的交谈声。
长棋从盘中抽出根线香,线香在他手中摇摇晃晃,弥漫出檀香和沉香混合的味道。
“呐。”他递给司梦,“听闻入天鉴司的弟子都会上三个月的早课,经过考核才能留下来。而这三个月的早课是学习术,而不是……”他收回香,敲敲托盘中摆放整齐的祭祀用品。
司梦自然不知道天鉴司的各类规矩,她连王都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不过经长棋这么一说,再联想起在宫外看见的招募告示时,周围人群的反应是又喜又疑惑。
众人皆道天鉴司从不轻易招募新弟子,即便新招,这么些年也一直是从各个处在世外的道门选拔,道门弟子有根基,天鉴司再筛一筛,留下来的不是奇才,也是可塑之辈。
“你很了解天鉴司?”司梦问。
“略知一二。”
“说来听听。”
长棋咧嘴一笑,“可以啊,不过有个条件。”
“你说。”
“不准再像昨天那样了。”
眼下天鉴司才至关重要,她便一口答应:“成交。”
“这天鉴司嘛,乃是王室中预测变数,传闻能问仙人,能得仙人指示的一个神秘组织。”
“坊间有言,这大兴王朝能续百年基业,都是因为得到了仙人的指导。当初,嗯……大概是先先先……皇吧,反正不知哪一代了,纳了一位妃子,美貌至极,本该是一件美事,不过数年后妃子却被冠上了妖妃的罪名。”
“也就是那时候,王室内部生变,外敌也趁机举兵攻打大兴,内忧外患,天鉴司几乎所有弟子都围坐在乾坤台以术问道,寻求解危机之法。最终那时尚在世的天鉴大人得到仙人指示,说此祸乃宫中妖妃引起,因而这妖妃的罪名就坐得更实了。”
言及此处,司梦腰间的荷包开始异动。
她忙摁住荷包,悄然施术抚平荷包中的躁动。
妖妃?
她低头看了看荷包。
“后来呢?”
“后来?不知道了。关于那位妃子,外头各种传言都有,你想不想出去听听?”长棋凑拢她,开始没个正形。
司梦睨了他一眼,回归端坐。
而这时,门外有人呼了一声:“少鉴。”
众弟子闻声看去,是昨日那位紫袍大人。
少鉴面色严肃,直接走向主案坐下,一把拂尘搁置在案几上。
“听说,你们对今日早课颇有微词。”
弟子们面面相觑,殿中一时间鸦雀无声。
霎时,有弟子站起来,直言:“我们是来学东西的,你们给一堆香蜡纸钱算怎么一回事?”
唰—
拂尘飞起,迅速给了那弟子一巴掌。
少鉴至始至终未看他一眼,命令道:“此人亵渎天鉴司,扔出去。”
话音刚落,便有一行人进入殿中,将其拖拽出去。
那倒霉弟子也是把硬骨头,心里有多不服气,嘴里就骂的有多厉害,别说少鉴听得眉毛都竖起来了,连司梦也连连皱眉,心道:骂太脏了。
旁边,长棋戳戳她,“瞧这雷厉风行的手段,怕真是有什么猫腻。”
司梦也赞同,小声回复他:“先静观其变。”
她手心下覆着荷包,心里同那荷包中的残魂一样,有些焦躁不安。
此行,怕是不会简单了事。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接连几天这批新来的弟子都乖乖去上早课,除了摆弄那些祭祀用品,少鉴偶尔也会给他们讲术,慢慢地弟子们心中的疑虑也就打消不少。
这日早课结束,长棋跟上司梦,“你想不想去看看真正的天鉴司?”
司梦惊讶转头看他,眼中充满疑惑,像是在问他:这样可以?
长棋挑动眉毛,得意道:“只要想,就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司梦甚少来人界,更何况王宫大院,戒备森严,哪里是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的。可又忆起前些日子长棋给她讲的关于妖妃的故事,这事儿与天鉴司有关,应当会有些蛛丝马迹验证。
“如何去?”
长棋拉住她,待其余弟子陆陆续续走远后才道:“司姑娘你不是有神通嘛,你可以略施小术,咱们隐着身去啊。”
司梦沉默,怎么想都觉得对方是在撺掇她。
“别犹豫啦,此刻天鉴大人和少鉴正在乾坤台论术,一时半会不会回去,机会难得。”
司梦沉默更深,这厮知道太多了。
“那便……去吧。”
长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