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少鉴那里要过来,你来我这里做个……做个什么呢?”
公主琢磨起来,“男侍?不行。护卫?嗯,护卫好像还不错,小子,不如你就……”
她转身,长棋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说:“公主,十分抱歉,我这一生的志向都在天鉴司,护卫一职实在担不起,有缘再见啦公主。”
“你,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到我身边的。”
长棋一口气奔回司梦的小院子,猛地推开门就见一道魂魄悬在半空,周身有经文围绕,司梦正使用灵力帮助魂魄融合。
长棋并不打扰她,识趣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杯茶水歇歇,这一路跑下来实在累得慌。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觉得这小神君心性不差,不像是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就是性子有些疏离,多相处相处或许会好些。她这段时间灵力提升不少,忘川河那一次,他本想在暗中助她,没想到她一人便可与忘川女对峙,还破了忘川入口,可见繁华尽头那苦寒之地是会阻人修行,压制灵力的。
她该多出来走走。
半霎后司梦渐渐收拢灵力,魂魄融合成功了。
“司姑娘真是厉害。”他起身为她喝彩。
司梦瞥他一眼,继续专心正事,她略施一术,暂时解了崔氏身边的经文。
崔氏飘在半空,魂识才融合,她还是感到有些混沌,但过往种种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让她逐渐清醒。
无语泪先落,身在熟悉之地,她情绪复杂,悲喜互掺。
“没想到,还能再回来。”崔氏拂去泪水,声音虚弱。
“是云济师傅将你的残魂托付给我,让我帮你解了上一世的因果。”
“他已不在了吧?”
“是。”
“不是说好会接我回来吗?怎能食言?”
司梦掏出案卷,交给崔氏,“这是我在天鉴楼找到的,当年之事是否真如案卷所述,只有你最清楚。”
崔氏展开案卷,片刻后捏着案卷的手逐渐捏紧发抖。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她双眼布上一层腥红,愤怒之下将卷宗撕得稀碎。
她望着那些碎片,那是王室和天鉴司给天下人的交代,什么妖妃,什么祸国殃民坏一国气运,都是欲加之罪,信手拈来罢了。
她不是什么妖妃,从来都不是,“不过当年,的确有妖邪。”
司梦,长棋同时看向她,异口同声问:“你见过?”
崔氏伸手接住一片碎纸,上面刚好是一个“妖”字。
“我那时的确未给王室诞下一子,日子久了便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我寻医问药,四处打听,惹来了妖邪之物。”
那不过是在王宫中最普通的一个夜晚,她送走王上,独自入眠。睡到半夜时,刮起了大风,那风她至今还记得十分清楚,阴飕飕的,刮在她的皮肤上是刺骨的。
她唤了数声侍女,都不见回应,便只能自己去关窗户。下床那一刻,她惊呼一声,慌乱跌地,险些撞在桌角上。
“莫怕,崔氏。”
那是个浑身带着黑气,杵着一根形状十分奇怪的拐棍的老太婆,她一步步接近,嘴里念着:“莫怕,我是来助你的。”
“你是谁?”崔氏被逼至角落,无法动弹。
老太婆蹲下身,一双枯朽的手抚上崔氏嫩滑的肌肤,夸赞道:“多好的面皮。”
崔氏缩回手臂,“你出去,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这里是王宫,由不得你乱来。”
“哈哈哈,真是个天真的女人,难怪命运凄惨。”
“你胡说什么?”
“我说你命运凄惨,皆因你一生无子。”
这句话狠狠戳中崔氏的心窝,她不信,却又不得不信。
“我能逆转你的命运,但你需要拿东西来交换。”
“你想要什么?”
老太婆手中的拐杖指向她,“我成为你,你成为我,让我们身心合一,互相滋养,互相成就。你需要一子,甚至多子来稳固你的位置,你的爱人。而我,只需要你的身体。”
崔氏有那么一瞬是动容的,可当她在微弱的烛光中照见对方真实的面容后,她毫不犹豫拒绝。
她曾在一本杂记中看到过对神和妖邪的描述,神来时,光明而磊落,心系苍生,悲悯众人,不求回报;妖邪来时,黑暗降临,心性不坚定者易受蛊惑,与之交易,陷入深渊,永无回头。
那张枯朽邪恶的面庞不是神,而是书中记载的妖邪。与妖邪做交易,不得善果,她始终记得牢牢的。
“不,我不会和你做交易。”崔氏的声音落在寝殿每一个角落,一瞬间烛火跳跃,比之前燃得更加光亮。
老太婆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她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重置拐杖,威胁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往后将永无宁日,这是你拒绝我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