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许久之后,她似乎整理好了思路,才悠悠地开口说道:“娘娘,我差点就能为他穿上红若此花的嫁衣。”
若莲深吸一口气,开始了缠绕在她心中多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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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莲出生在江南的一个小镇,她爹爹杜真是镇上唯一一个做伞的师傅,娘亲是镇上有名的绣女,他们一起经营着街口的伞铺。杜家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杜真夫妇两人举案齐眉,待人温和有礼,人缘极好,镇上的人都会光顾他们的生意,所以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他们唯一的女儿——若莲,自小就活泼可爱,夫妇俩一直都很疼爱这个独女。
在杜家伞铺的隔壁,是一家药材铺。药铺掌柜姓付,而付家也恰好在杜家的隔壁。付春山是镇上很出名的大夫,医术精湛且乐善好施,妻子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柳叶眉,杏儿眼,未出嫁前是镇里远近闻名的美人,两人膝下育有一子,名叫付生,相貌长得像他母亲,眉清目秀,性格却很像他的父亲,正直坚定。
因为住得近且孩子们年纪相仿,两家关系很好。
付氏很喜欢若莲,常常会做些松仔糕送过去给杜家。付家对付生管教很严,付生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记药材,不时还要跟着父亲去镇外的山上采药。若莲则不同了,无忧无虑,快乐童年。付生与若莲是两小无猜,感情要好,自然而然地两家人也为他们结了娃娃亲。
付生比若莲大两岁,小时候若莲总是“付生付生”地跟在他后面转。可是自从十三岁那年得知付生以后将会是自己夫君时,若莲就不好意思了。她曾想象过,付生的妻子应该是个温柔的女子,就像她娘亲对她爹爹一样,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若莲想着让自己变得温柔一点。
有一天,杜氏让若莲去叫付生过来喝糖水。
若莲一改往常站在围栏边大声叫唤付生的习惯,非常淑女地敲门走进付生家的院子,付生正在晒药材。她捏着衣角,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付生旁边才轻声细语开口:“付生哥哥,娘亲刚煮了红豆汤,喊你过去喝。”
此时付生正低着头,手里拿着若莲叫不出名字的药材,看不清表情。只是捡药的手顿了顿,接着又继续拾掇那些药草。
若莲见付生没什么反应,以为他没听见,于是又把话说了一遍,然后害羞地一跺脚跑了出去。
第二天若莲已经忘记了前一天的羞恼,一大早又去找付生,但只见到付氏一个人在院里打扫。
若莲进门提起放在角落的扫帚说:“琴姨,我来帮你。”
付氏抬起头,捋了捋垂在前额的一缕碎发,笑道:“啊,是小莲啊,你是来找付生的吧?他一早跟他爹出诊去了。”
若莲抿嘴笑:“琴姨,我没有来找付生啊,我就是过来跟您聊聊天的。”
付氏笑笑,也不戳破,把药材从里屋拿出来,准备在阳光下摊开晒干。若莲连忙放下扫帚帮忙收拾好晒药架,坐在付氏旁边帮忙拾捡药材。
若莲也算是从小在旁边看着付家晒药、收药、煎药的,基本的环节和简单常见的药材还是能分辨的,勉强算是一个能帮得上忙的小助手。
付氏看到若莲低垂的小脑袋,慈爱地说道:“小莲好乖,不像付生那小子,老是让人操心。”
若莲抬起头,小心地问:“付生惹您生气啦?”
付氏笑道:“也不是生气,就是不让人省心。昨天他爹让他去晒药,却不知怎的弄混了几味药材,晚饭时候他爹就罚他把药经抄一遍。我担心他晚上吃的少,便煮了一份馄饨给他送去,却见他端正地坐在桌旁,右手拿着笔,左手撑在桌子上傻笑。”
付氏一边把整理好的药材仔细地摊晒好,一边说:“也不知那孩子怎么了,估计是这几天天气太热,回头我煮些消暑的药茶来,到时也给小莲你们家带去点。”
“嗯,好!谢谢琴姨。”若莲乖巧地回答道。
她想象了一下付生傻笑的表情,也捂着嘴低头痴痴的笑。
几天以后,若莲陪着付生一起上山采药。
十几岁的付生已经熟读医书,采药这种事情已经不用他爹亲自出马了。所以有时候若莲也会跟着付生上山,一来为付生解解闷,二来两个人作伴还可以采多一点。
若莲一边哼着歌儿,一边吹着蒲公英,想起那天付氏说起的事,便故意问付生怎么被罚抄药经了。
付生耳朵尖有点红,但还是装作漫不经心地拾起一株芍药花,甩了甩泥土,头也没回地说:“小莲,你叫我什么?”
若莲没明白,回头看他:“付生啊~”
付生整个耳朵都红了,顿了顿,低下头继续清理那株芍药:“要不以后你就像那天一样叫我吧,你叫我付生哥哥,我很喜欢。”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这片山林,肯定会看到两个脸红红的少年男女,很亲密地站在一起,但又隔着一小段距离。
若莲低着头,蚊子般小声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