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见我。原来是我一直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孟大人与墨坊斋,关系本就不一般。”
“我从普陀庵逃出来时还不知你的真面目,以为你会是我在世上的依靠,一心想要寻你。我抢狗食,钻狗洞,睡狗窝,终于在还剩一口气时到了京城。你知道我第一个去的地方是哪里吗?”刘璃转过身没有再看孟知年,自问自答,“我去了墨坊斋,那是除了家以外,我最喜欢的地方,在那里可能有办法联系上你,然后我晕倒在墨坊斋门口,掌柜的救了我。”
说到这里刘璃大笑,孟知年看着笑得有些疯魔的刘璃下意识握住扇坠,双眼紧盯着刘璃。
“虽然我一无所有,但对我好的人我都铭记于心,我问她的姓名,掌柜的说她夫家姓薛。薛夫人长得好漂亮,人又善良,她不仅救了我,还送我盘缠和衣物。”说到这里,刘璃双手撑着桌子,大大咧开嘴朝孟知年笑,“你说,她知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我猜一定知道吧,如此大度体贴的夫人,你一定很疼爱她。”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绛色,因为你常穿绛色的衣服,但你的扇坠又是总是紫色的,以前我没想太多,但我看到薛夫人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她的团扇上也坠着紫色流苏,喜欢紫色的是她吧?你这个也是她送的吧?”
电光火石之间,刘璃想起花桥会上看到跟孟知年说话的人影,那人在看到她后转身就走,当时刘璃以为只是一个同样爱慕孟知年的人。
“那年花桥会,茶摊旁,我看到的那个与你说话的女子,是她吗?”
孟知年挑挑眉,没有否认。
刘璃拍腿哈哈大笑:“那她知不知道你要当驸马啦?平乐公主知不知道她的准驸马已经有媳妇了?”
孟知年看着刘璃有些神经质的行为没有阻止,只是淡淡道:“如果没有当年内乱之事,她与我,是全江淮最相配的人。”
刘璃停住笑,眼睛转了转,猜出了她的身份:“她是淮南王的女儿?难怪......难怪你要将她藏起来。”刘璃现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知该恨还是该羡慕,总之,她输得真难看。
孟知年收起手中的扇子,冷淡地说:“她原本出身高贵,都是因为你刘氏害得她家破人亡。当年淮南王一事牵连甚广,所有男丁问斩,所有女眷发卖,幸好她年纪小,在半路被淮南军旧部找人替换救下。”孟知年说到这里,顿了顿,“你有太后庇护,只是被罚去普陀庵,已经要烧高香了。”
刘璃气笑了:“那我还要谢谢你们?”
孟知年站起身,似乎有些疲惫:“谢谢你父亲吧,他最后在牢里求我,甚至在想如果当初早些让你我订下亲事,我会不会看在两人情分上,不至于做的这么绝情。”
一晚上都没有哭的刘璃听到这句话,瞬间泪满双颊,这是最疼爱她的父亲能做出来的事,她能想到当时父亲是用什么心情什么语气去求孟知年。
刘璃啊刘璃,你可真没用啊!
想到父亲临死前还记挂着自己,而自己却无知地千里来寻仇人,刘璃就觉得无地自容。
孟知年是个冷心冷血的人,刘璃只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曾经有多少爱恋和期待,如今就有多厌恶和绝望。
孟知年走出竹楼,将刘璃疯狂地哭喊和发泄关在门内。他抬头看向月光,没来由地感到月光清寒,冷意袭来。
第二日一早,有村民向孟知年回禀,竹楼人去楼空,昨日来的姑娘不知去处。
孟知年收起手中书卷,想了一会儿,然后薄唇轻启:“随她去吧。”
普陀庵上,香客们仍旧往来如常,有细心的人发现庵中多了一个少言寡语的师太,听说她以前是名门望族,因为受家族牵连来到庵里。她长相清秀,但不苟言笑,有时见她在洒扫庭院,有时见她在浣洗衣物,更多的时候见她在讲经堂抄写经书,她字迹清秀端庄,来来往往很多居士都求过这位师太抄写的经书。
再后来,从南疆来了一位女贵人,据说是这位师太的闺中好友,她请了圣旨想要接师太去南疆,可是师太拒绝了,有好事的香客去打听,据说师太是这么说的:
尘缘已断,入目皆春,此处便是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