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这天一早,吃过早餐秦深就准备出门去医院,下午再回来接上彭莱去买圣诞树。
计划是这样子,但彭莱却临时打破了这个计划。
在秦深蹲在玄关处穿鞋时,彭莱穿戴整齐地从房间出来。
她说:“我陪你一块去。”
秦深有些诧异:“你也要去?”
彭莱点头:“我也有大半个月没去看过你妈妈了,顺便去探望一下你妈妈,中午我们再一块吃个饭,再去买圣诞树。”
听着彭莱的安排,秦深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打算拒绝。
来到医院时,护工阿姨正推着秦深妈妈在楼下院子晒太阳,正好撞见过来的秦深和彭莱。
秦母恢复得很好,但精神状态还和从前一样,不过也还算稳定。
彭莱之前经常会过来医生探望秦母,秦母记得很清楚,一见彭莱就笑着喊彭莱,说好久不见了,说话的口吻像个小姑娘一样软绵绵。
彭莱带着和煦的笑容过来蹲在轮椅着,她握住秦母的手,说:“最近有没有听话好好吃药?”
“有的有的,我可听话了,每天都按时吃药。”
彭莱笑着摸了摸秦母的头,像哄小孩子:“真乖。”
秦深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秦母看过来,伸手:“阿深,快过来。”
秦深过去握住母亲的手,秦母把秦深的手叠在彭莱的手背上:“我每天都听话地吃药,你们也要听话好好吃饭,不要饿着。”
彭莱和秦深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不自觉笑了出来。
凛冬暖阳温柔地笼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清浅的笑容和温煦的阳光。
“阿深,我要做蛋糕给你吃。”秦母忽地笑吟吟地望着秦深,眼底是憧憬的光芒。
“做蛋糕干嘛?”
秦母轻轻拍了一下秦深的头:“你又傻了,你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吗?”
秦深笑着摇头:“您操心这些干嘛,我已经不过生日很多年了。”
秦母瘪嘴:“怎么可以不过生日呢。”
秦深耸耸肩没说话,起身推着秦母继续往前。
彭莱不动声色地看向秦深,目光沉沉,似有心事。
二人陪着秦母在院子晒了一会儿太阳就回病房了。
回到病房,秦母说饿了
秦深一大早就熬了骨头汤,用保温饭盒带了过来。他一听母亲说饿了,就打开饭盒,盛出热汤给母亲喝。
彭莱和秦深陪着秦母吃完午饭,哄着她午睡后才离开。
从病房出来,秦深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多了。
“我们去吃饭吧,你应该饿了。”秦深说。
彭莱嗯了声:“这附近有家商场,我们去吃火锅吧,大冬天吃火锅最合适了。”
“好。“
两人并肩走在空寂的医院长廊里。
“对了,你为什么不过生日?“彭莱忽而问起这个。
秦深淡淡道:“没为什么。”
彭莱偏过头看着秦深的侧脸,他的表情显得很安静平淡,没有一丝悲喜渗杂在里头。
她眼中的秦深好像看淡许多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这样平洋,她就越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
秦深和她说过他的人生,他的经历。
在他被亲生父亲抛弃时还那么小,一个人像乞丐一样流浪了那么久,又在牢狱里面囚禁了几年,出来之后好不容易找到改嫁的母亲过了几年安稳日子,父亲出现让他的生活再次发生剧变。
彭莱定定地看着秦深沉静的侧脸,那是一个成熟男子的侧脸,线条刚毅硬朗,很糙很冷,眼眸黑得发亮,一切都是那样的鲜活有力。
他不过才三十出头的岁数,却是经历了许多人一生都未必会经历过的事情。
他的前半生这样起伏跌宕,哪有过多少天的安稳岁月,谈何过生日。
想过这里,彭莱没由来酸了鼻子,眼眸一下子被水雾氤氲,模糊了视线。
走出住院大楼,他们被冬日暖阳笼罩着。
“秦深……”彭莱喊他。
秦深看过来:“嗯?”
彭莱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阳光下像碎钻一样闪亮。
秦深微皱着眉心:“怎么了?哭了?”
彭莱摇头,问他:“如果你可以选择,你会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吗?”
秦深好笑地回视着彭莱:“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忽然想到就问问。”
秦深嗯了声,说:“来吧。”
这是他的答案。
彭莱诧异地凝着他,不解地问:“为什么,你很满意你现在的人生吗?”
秦深云淡风轻地笑着:“也不是……”
他停顿了一下,转而问:“你信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