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玉景平的受簪礼,在玉氏供奉祖先的祠堂中举行。
今天很热闹,玉氏的其他族人也都来了,因为这天是玉氏少主接手族中要务的日子。
玉景平跪在蒲垫上,玉父嘴里念着词,他却时不时地朝站在人群中的凌苏望去。
“咳咳!”玉氏老爷忍无可忍,但还是压抑了一些情绪,他小声地提醒着,“玉景平!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正经点!”
“爹,我哪里不!认真了?你念个族书文词都念了半个时辰了!我的腿都跪麻了……”玉景平俯低了一点身子,用衣袖当着他自己的手,轻轻地捶着跪得有些酸的双腿。
玉氏老爷略感无语,但他还是表情不变地继续念着手中书简上的文字。
凌苏看着玉景平那边,持手掩着半边脸,慢慢笑出了声。
玉景平也不掩饰了,身子向后转了一些,回头看凌苏,只看到她露出来的笑眼,于是也不好意思脸红了。
他慢慢正身,严肃起来。
刚刚那么多人笑着,他却独独觉得凌苏的笑声很清晰。
很快,便到了凌苏为玉景平受簪的时刻。
玉景平早就等不急了,见凌苏站到了他面前,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更加规矩地挺直背脊,然后将头微微低下一些。
看到玉景平迫不及待的样子,凌苏摇了摇头,并不着急将玉簪为他戴上。
她弯了弯腰,与玉景平拉近距离,在他头顶说了话,声音很小很小,除了她和玉景平,谁也没有听到。
她说,“之前我听族中的几位姨母说,原本要为你戴的那个玉簪是祖传的,但前几天母亲才偷偷告诉我,说那个玉簪其实是她专门为你父亲准备的,之前的簪子早就不在了。”
“什么?”玉景平抬头想问凌苏,但刚刚有动作就被凌苏按住头,没办法,他只能继续保持原来的姿势,他问道:“那父亲肯定不愿意让我用他的簪子,他这个人向来小气!”
“是啊!”凌苏轻笑着回道。
她感觉到周围的目光,抬眼看了一眼。一个两个的都看着她和玉景平,他们眼中的揶揄之意藏都藏不住,一个两个的还都挺有默契,没有大声喧闹,最多就是捂嘴偷笑。
反正父亲和母亲还没有过来催他们,于是她也不管了,继续和玉景平说着话。
“所以……”
“嗯!”
“我为你准备了新的簪子!”
玉景平的头往一侧动了一下,躲开了凌苏按着他头的手,抬头看她,眼中有说不尽的惊讶,“新的簪子!”
“对!”凌苏回道,又不肯定地问了玉景平一句,“你喜欢吗?”
玉景平没说话,但头重重地点了点,然后又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等待着凌苏的心意。
所以凌苏是喜欢他的吧?不然又是答应为他受簪,又是给他准备了新的簪子,若对他没有一点情意,何苦费那些心思。
玉景平看向地面,开心地笑了,凌苏的裙和他的衣袖之间只隔了一寸,原来他们已经靠得那样近了。
“好了!”
凌苏将玉景平从地上扶起来,看着他发髻上的簪子,有些抱歉地说道:“玉簪制作的工序有些长,给我的时间又只有几天了,所以我选择了木簪。你……”
“没关系!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是心意,不论贵重。”
“那就好。”
两个月后,玉景平办完事回到府中时,已近半夜。
这些天确实有些忙了,他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过凌苏。每天都是卯时出,亥时才能回到家中,为了不打扰凌苏休息,他都是睡的书房。
他刚刚踏进园子,就看见有人提着灯在屋檐底下等他。
玉景平走进,等看清楚后,他急忙问道:“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何事?是不是凌苏有什么急事?”
侍女走下台阶,抬头看着玉景平回道:“少爷!少夫人的确有些事情,要请你去她的房中商讨。你快随我去吧!”
“凌苏怎么了?”玉景平跟在侍女的身后问道。
他与凌苏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他特别忙没有时间陪她的时候,她就不会来这边找他,他在这种时候也不会去打扰她。
但凌苏突然之间找他,又是在这么晚的时间,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想着想着,玉景平便加快速度,一下子冲到了侍女的前面去。
“哎!哎!”侍女手里提着灯,根本来不及拉住跑走了的玉景平。
不过才一个感叹的瞬间,玉景平便跑了很远。
又因为是在夜中,侍女不便大声说话,她就只得跟在后面小声喊着玉景平。
“少爷!你先等等我啊!”
可是就在这一句话的时间中,玉景平早就跑出了园子。
他们的少主呀,只要一遇到跟少夫人有关的事,就关心则乱,明明她都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