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于人家的......又在人家的地盘,怎么的都要懂礼些,何况昨日确实是她无礼了。可她还是不懂这千度先生到底是有多宽心,才会想再见她。
虽不知为何,陈盈路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整好自己的仪容服饰,怀揣着不安的心去到了荆草堂。
荆草堂里没有掌灯,陈盈路知道已是夜中,自然是不必灯火通明地点着灯,可这人不是请她来这里吗?这又是什么意思?陈盈路摸着黑,寻着夜中的月光跟着替她引路的弟子往后面的莲池而去。
到了莲池,那名弟子向陈盈路告礼后便自行退去,陈盈路还来不及问话,那名弟子便就看不见人影。
陈盈路甩袖负手而立,许是那月光太过温柔,在来莲池的那一段路中几乎全是黑的,陈盈路不由地将眼睛看向头顶的月。然后她由上而下打探,月光散在那一朵朵清雅秀丽等待绽放的花苞上,这景实在好看,也是只有这个戏弄她一个月不肯快快告知她真相的无聊人才想得到!
陈盈路的目光最后停在了站在月下那道清风霁月的背影上,确实是好不惬意,瞧!她在这儿生气,这人还有雅兴愣着不动。
见陈盈路不说话,千度也不逗她了,他转身,缓缓向她那方走去。
他边走边说:“今天晚上我便会将小姐想知道的真相尽数告知。”
陈盈路此刻正气着,并未理会千度。
千度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侃侃而道:“路儿姐姐这生起气来的模样一如往年,可我一月前去山下接姐姐时看到姐姐脸上那淡不去的忧容,是因为弟弟而忧心的这些年才染上的吗?”
陈盈路似乎是没听清楚,她仰起头看着慢慢出现在她眼前的脸,好像有那么一瞬间,这张脸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了。
我就说......你很熟悉......
她惊讶到无法开口,眼前的人正是自己找了十一年的堂弟陈朗清?震惊与喜悦同时涌入心中,陈盈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了......这些年她已经得到过太多的失望了。
在眼泪不受控制快要落出时,千度一语惊醒梦中人,陈盈路立马收住了她那将要落出的泪。
千度看着陈盈路温柔地笑了,他有些苦恼也似在邀功,他道:“姐姐!江南的荷花呢......现下是没有的,不过这一方莲池你见了后心情会不会好一些?”
陈盈路将身子转向莲池,她的脸上重新染回笑意,“我就说嘛,会想出这种办法来讨我开心的也就只有你了......”
我的小朗清啊......
“那......”
该千度变得惴惴不安了,他知道他昨日的一些行为和一些话伤到了她,却也明白当时的他不得不那样做,总要有个叫她能够放声大哭的理由吧,可他的路儿姐啊,总是很坚强,今早她的情绪明明波动得很厉害,晚上却也只是收敛心绪应了他的邀约。
“路儿姐可还生弟弟昨日无礼之举的气?”
“哈哈哈......”陈盈路听后,神情不太自然,然后她无奈又可赖地看向一旁还在不安的小弟,说:“气!怎么不气!我还想千度先生是何许人物呐!挖苦我的话说得那样精准!可我回去之后认真想了想,原本就是我唐突了,也不知道昨天怎的那般着急,你明明都表现得很明显了,我却还是看不出来,这话可不许到处乱说啊,免得别人笑话你的姐姐!”
“那是自然!”千度听陈盈路这样一说,也松了一口气。
陈盈路终于知道千度为何一开始不说他就是她要找的人,是不能说,丞相小侄儿在十一年前,便已宣告死亡,只是她自己不信,不肯放弃,偏要找。
仔细回想,来紫门的这一个多月,丝丝入扣,她看到的一切全部与陈朗清有关,只是她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试问,谁能想到陈朗清就是紫门的管家千度呢?陈盈路并没有眼前之人不能喜欢的矛盾与懊悔心理,她心中唯一有的只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太开心了,但她也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察觉,否则千度昨天就应该告诉她真相,而非瞒着她做一场戏了。
想到这儿,陈盈路也知道她该离开了,于是她说:“千度先生,今日夜色晚矣,盈路便不再叨扰,先回去了。”
“好!小姐慢走,在下就不送了。”
千度说完向后退了一大步,朝他面前的女子行了一个极为完整的揖礼,他希望从今以后他与姐姐都能放下一些曾经的不甘,认真地去为自己而活。
陈盈路受了那一礼,转身瞬间泪便落下,她在尽力地掩饰自己,她像平时那样从廊上回房去,只不过脚步比平时快上了许多。
可她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戏人,一路上,越走越克制不住自己,眼泪不断地从眼眶中掉下。
十一年了,她终于找到了弟弟,一个人没有几个十一年的,何况是坚持一件本来就没有结果的事。
因为不能让紫门弟子发觉不对劲,所以她没有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