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烬往下歪的身子,“要做什么?”
切茜娅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打开手中的腕表。生命探测仪在此时犹如平淡无波的湖水,她道:“分头行动,我和罗普恩德先生去村西,你们去村东。”
切茜娅将一块腕表扔给扶光,“拿好,陷入危机的时候按一下绿色的按键。这个用来探寻周围生命迹象波动,当然,也包括丧尸和异种。丧尸和异种的波动迹象会狂烈于人类,如果你判断失误,能活着自然是好,觉得自己要死了,就按一下绿键。”
扶光撇撇嘴反驳道:“要死的时候给你发信息有什么用?等你来了以后,我都身首异处了。”
切茜娅对于这两个孩子感到十分不爽,一个嘴比一个贫。她抽了一口烟说:“至少我能来给你收尸,把你的头安回去。就像......”切茜娅缄默了须臾似是在思考合适的措辞。
“就像把拉出来的抽屉关回去一样。”扶光很快接了话茬,她一边将腕表戴在手上,一边摇醒谢温烬。
天色渐晚,残阳如血蔓延在空洞的天际,将惨白的云染上它们的印记。尽管扶光十万个不情愿,但还是下了车朝东边走去。
临走前,扶光听见切茜娅说:“稳着点,小霉蛋。别到时候,我真的要来给你收尸。”
扶光回想着以前在廉价酒馆打杂时,人们表达友善常做的手势。毕竟这种只有C区的人才知道的粗俗手势,A区的上等人是没办法理解的。
扶光背对着切茜娅手往后缓慢而坚定地比出一个中指。就在她准备收手时,一颗石头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她的中指上。
“嗷!”扶光切切实实地惊叫一声,很快水元素便将红肿的手指治好。
她轻啧一声揉着指头走到满是碎石瓦砾的台阶上,跟在她身后的谢温烬才走几步便嚷嚷着腿疼。
“老大,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跟着他们走?万一他们也是掠夺者呢?那种.....A区的掠夺者?”
听到谢温烬的问题以后扶光的确思考了一番,而后她便又很快地推翻了这个想法。“我们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掠夺的,全身上下,最不值钱的就是命了。”
谢温烬一边抬手挡着风吹来的灰尘一边询问:“老大,什么是自由?”
扶光:“自由就是我觉得你说的话就像猪饲料一样,但是我允许猪饲料出现在我面前。”
回过头看着谢温烬清澈而愚蠢的眼神,扶光决定说的简单通俗些:“自由就是你拥有讲废话的权利。”
“你为什么会问起这个?”在扶光看来,以谢温烬的智商应该不会知道这么高深莫测的词才对。
他显然是有些窘迫,“以前在主人家帮工,看过他家小儿子的话本。里面的英雄为了让世人得到自由,打败了怪物拯救世界。”
自由这两个字,扶光并不喜欢。因为以她现在的生活状态来看,活着都是问题。扶光回首时,落日的余晖垂在谢温烬身侧,将他的身形勾勒的更加纤瘦,令人唏嘘。
他仍然把玩着捡到的那个贝壳,两双小狗般圆润的眼睛还注视着自己。
“如果是我的话,想要让所有人都得到真正的自由,就该毁灭世界。”扶光一字一句道。
这个回答显然吓到了谢温烬,他怯生生地抬眸睨了扶光一眼,然而此时,腕表的生命探测仪突然发出声响。
扶光低下头时,看见的却是犹如海浪翻涌的活动迹象。
而另一边,切茜娅一边在经过的地方种下种子,一边询问罗普恩德道:“你确定要用这个方法来测试扶光?万一她真的死了怎么办?”
罗普恩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地向前走。切茜娅三步并两步跟上他以后又贴在他耳畔大声说道:“万一她死了怎么办?!”
罗普恩德猛然回过神来,说:“神会保佑她的。”
“这算是什么敷衍的回答......”
紧接着,罗普恩德又问:“现在该轮到你了,小切茜娅。全星已经下达了对谢依·朗福德的通缉令,你又要怎么办?”
切茜娅: .......
良久的缄默以后,罗普恩德又道:“你们两个亲兄妹啊,感情还真是好。”
一滴汗珠从鼻尖淌落在干涸的河床上,扶光仰首望着残霞欲坠的天空,只一刹那之间,她在往左躲开的同时扑倒谢温烬。
然而被削去的半缕发,与血珠一起滴落在谢温烬的脸庞。
扶光紧咬着牙关对谢温烬说:“你没有异能,我数到三,你往反方向跑。腕表给你,我来拖住它。”
扶光一回头,身后的压迫感荡然无存。然而当她再度看向自己身下时谢温烬已经消失不见,溪流涓涓波光粼粼,两岸开满了蔚蓝的罗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