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湖心亭边,看见这一幕的也不止沈珺婷,还有萧昭璟。前厅除去阿谀奉承的官员外,便是不停示好的千金小姐,他好不容易脱身宴会寻个安静地方,又看见沈雯和孟寒至并肩站在一起。
“我吩咐你办的事完成得如何?”萧昭璟强忍怒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回将军,已办妥。”
万事俱备,只需把沈府隐患彻底根除,他便能以真实身份光明正大地见她了。
假山后,沈珺婷气急败坏离开的场景被萧昭璟看见,他朝半夏看了一眼,半夏就默契地跟着沈珺婷去了。
春风拂过,带来凉爽的感觉,沈雯用手搓了搓手臂取暖,这天气于她而言还是冷了些。
孟寒至见状,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搭在沈雯肩上,沉香的气味从披风中散开,弥漫在空气中,这香味让人宁神。
“孟公子已解除婚约,再和沈小姐牵扯,怕要落人口舌。”
萧昭璟从远处走向湖心亭,俨然一副正巧路过的画面,语气有几分阴阳怪气地说道。
“萧将军。”孟寒至行拱手礼,不甘示弱地回答:“将军怎得闲管这些?铁骑军奸细可有俘获啊。”
“军中之事,不劳尔等费心。”萧昭璟垂眸望着孟寒至,带有嘲讽语气冷哼一声:“沈二小姐气急败坏从假山离开,孟公子不去安抚也就罢了,竟有闲情在此处赏景。”
孟寒至当即与沈珺婷划清界限,回答:“我与二小姐并无瓜葛,萧将军许是误会了。”
沈雯听罢,发觉孟寒至和沈珺婷有异曲同工之处,皆是以利为重,倘若那人无利用价值,就毫不怜惜地抛开。
此刻是脱身的好时机,沈雯朝二人福身,独自走开。她还没有找到其琛,办成那件事需要体力,她担心冬青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一旦出现差池,胜算将大打折扣。
“还没找到?”
“不曾。”
听冬青的回答,沈雯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计划能不能办成,而是他到底是不是奸细,她想要找到他,得到确切的回答。过了片刻,沈雯叹了口气:“罢了,随我一同去前厅吧。”
她自知不能全然依靠别人,倘若当初不曾遇见他,自己也需要独自面对如今的棘手情况,她想,就当从未认识过吧。
前厅,人头攒动,聊天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沈珺婷从人群中站出来,走到沈雯面前,以乖乖女的神态对她说:“听闻姐姐喜欢汉白玉,妹妹那儿正好有一对,可有兴趣同妹妹一道欣赏?”
汉白玉?沈雯微微蹙眉,她寻找汉白玉佩的消息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而且她能肯定沈珺婷绝对不清楚,可这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我有那块玉佩的线索。”沈珺婷凑在沈雯耳边说道,眼看那句话不够重量,她又加重了筹码。
沈雯闻言,不自觉咬紧嘴唇,自重生以来,每一件事的发展都在偏离上一世的轨迹,对她而言,上一世的记忆只是摆设,毫无用处。她以前未曾遇见其琛,也没有决绝地取消婚约,也不曾找过汉白玉佩的线索……关于未来的一切,她很迷茫。
“你怎么知道的?”沈雯强装镇定,眼波流转,垂在身侧的手静悄悄握住那枚玉佩,不露声色地取下,又藏了起来。
“若你信我,就随我来,若不信,就此作罢。”沈珺婷虽是从容不迫的放话,眼神却直直盯着沈雯,她在赌,赌那枚玉佩在沈雯心中的重量。看着沈雯没有反应,她坐不住了,放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一字一顿地说:“孟哥哥手里那枚,是仿制的。”
纵使沈雯心中曾浮现过这个猜想,但当她亲耳听见时,还是心里一沉。一切都对上了!上一世从商量婚约开始,就是他们两个的蓄谋已久,而什么都不知道的沈雯,还满心欢喜地一步步走进这个圈套。
“想知道玉佩的真正主人,就和我来。”这次沈珺婷自信十足,混入人群,消失在角落。
沈雯在犹豫,她从来没想过玉佩会在有一天成为她的软肋,她也没想过这条复仇之路会如此曲折。
去,还是不去?若是其琛在,她会义无反顾地去,但现在他不在……
“冬青,按照计划行事。”沈雯嘱托后,循着路线走去,隐入人群中。
冬青将信纸放进袖口,信里内容她已经倒背如流,就在她转身之时,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拉进拐角,当时人声鼎沸,没有人注意到冬青的消失。
……
“你还是来了。”不见沈珺婷本人,先闻其声,而后她从院落旁的石凳上坐起,一步一步朝沈雯走近。此刻的沈珺婷,蛇蝎心肠暴露无遗,在沈雯身旁站定,微笑着说:“你手中的汉白玉佩,出自皇室。”
皇室?
“有时候我想不通,你这种人怎么命那么好。出身高贵,还自带别人可望不可即的婚约,每次陷于危难都有人出手相救……”
命好?沈雯冷笑着,若她命好,怎么会在母亲去世后受尽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