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雷声轰鸣,一道闪电从天空划下,漆黑夜空中射出几条白光,广袤无垠的旷野上,雷声透过远处山间狭窄的细缝,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骇人。
“哗啦啦——”
随之而来的,是淅淅沥沥的雨滴,大雨滂沱,从天空倾盆泄下,坑坑洼洼的水坑集满雨水,和黄土混合变得浑浊。
又到一年雷雨季,天公不作美,但雨声让沈雯心安。马车在雨夜奔驰,溅起水洼泥水,回府时夜色深沉,门口灯笼在风中摇曳凌乱,府里寂静无声。
雨水顺着屋檐落在沈雯额头,寒冷的水滴让她打了寒噤,每每下雨,气温都会骤降。沈雯暴露在外的指尖冰凉且泛白,缩进衣袖里体温才缓缓回升。
“小姐,我先去准备。”从宅门进垂花门后,冬青和其琛往庭院内走去,沈雯则经过抄手游廊回到芍药居。
所有真相,都会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
……
夜半子时,午夜梦回。
狂风卷动木窗,砰砰直响,雨声顺着窗缝溜进暖和的屋内,林晓如在床上翻来覆去,怒号的响声吵得她睡不着,躺在床上直皱眉。
“呼——呼——”
哀嚎的风声仿佛恶鬼哀鸣,树影斑驳,映在窗户上,随着狂风摇曳,张牙舞爪……
守夜的烛火摇晃着,残烛火光被狂风吹灭,刹那间,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呜——”一阵呜咽声夹杂着雨声风声,一并从屋外透进来,在漆黑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恐怖。
林晓如从睡梦中惊醒,口干舌燥的渴意使她下床,当她端起茶杯往嘴里送水时,余光瞥见窗户倒映着人影,她中气十足吼了一声:“谁!谁在那儿!”
没有回应,只剩寂静。
突然,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从楼上泼下,溅起的水花沾到窗户上,斑斑点点,林晓如心里一惊,往外喊人却没有回应。她惊慌地摸出火折子,胡乱往蜡烛上点,可怎么都点不亮。
“晓如,忘记我教你的吗?这样做可不优雅。”窗外响起让林晓如日夜闻之都不寒而栗的声音,紧接着,那道黑影从窗户离开,消失在黑夜中。
林晓如的视线紧紧追随着那道黑影,却不知道黑影走向何方。
“啪——”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那套熟悉的天水绿绫衣映入眼帘,沈夫人临死前穿的就是这套。林晓如嘴巴微张,鼻孔不断收缩着,指着门口欲言又止:“你……”
“是谁在装神弄鬼!”林晓如破口大骂,以图缓解内心的恐惧。
“晓如,我生前如此信任你,你竟这般对我?”沈雯穿着那套衣服朝林晓如走去,一副恶鬼索命的模样,伸出双手试图掐住林晓如的脖子。
林晓如的思绪被恐惧占领,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跑,跑得越远越好。她摸黑朝亮光的地方跑,木凳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将她绊倒。
沈雯披散着头发,缓缓凑到林晓如面前,一束光打在她脸上,和林晓如四目相对时,沈雯能明显感受到林晓如已经脸色发白了。
“当初你做这件事时,就该想过这种后果。”沈雯声线和母亲很像,再稍加模仿,仅凭一个受到过度惊吓的人是不可能发觉有问题的。
“夫人,您快回去吧。”林晓如信佛,跪在地上,转动着佛珠,嘴里喃喃自语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让鬼魂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我只想问你,为什么对我起杀心,只是为了丞相夫人这个名号?”沈雯今天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林晓如自己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若你说出来让我瞑目,我会自己离开。”
林晓如一听,瞬时心安,用手拍着胸脯顺气,一边拍还一边急切地说:“我说,我都说。”林晓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泣着:“是我鬼迷心窍,丞相夫人这个名头实在太诱人,每当下人朝我作揖叫我夫人时,我就无比急切想成为真正的夫人!”
说着说着,她哭得更伤心了,也分不清她是真的悔恨,还是想让沈夫人冤魂走得安心:“那天大雨,我本来不想做的,但你发觉了我和余从的关系,我不得不杀你灭口……”
沈雯垂着的手握紧裙摆,手背青筋暴起,她第一次听见当年的真相,为她母亲感到不值!她强忍怒意,戏已落幕,她也该离场了。
另一场戏,开场了。
冬青一进门,就急匆匆去找到丞相,几个人在窗外亲眼目睹以及亲耳听到当年的一切。
沈余从同样听得怒火中烧,早在听到林晓如承认那一刻,他就想推门而入,好在冬青拉住他,才得以让这场戏继续下去。
……
“你把真相藏得真深呐!”沈余从怒气冲冲朝里面走来,冬青熟练地点亮烛台的蜡烛,房间瞬间亮堂起来,跪在地上的林晓如惊魂未定,却在看见众人一并前来时无力地倒在地上。
林晓如接连跪着往沈余从身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