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地落下山去,北娑的皇宫红墙金瓦,在落日的余辉里呈现出灿灿的金色,厚重巍峨。
两个小宫女端着果盘缓缓走过精致的石拱桥,上了清宁宫门口的白石小月台,远处传来琴声悠悠。
皇后李玉姬正斜依在湘妃竹榻上合眸假寐,一袭金色石榴褶皱长裙上绣着怒放的牡丹,发间斜插一支九尾凤簪 ,华贵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偌大的殿内静悄悄地无一点儿声音,一个贴身宫女在榻边轻轻为她摇着白翎羽扇,雕凤的熏炉上方檀香袅袅。
虽然已四十多岁,但由于长期养尊处优,保养得当,北娑的一国之母依然看起来肌肤细腻,风姿卓越,一双凤目清明灵动,犹可想见当年的风华。
两个宫女端着果盘绕过画着水墨花鸟的落地屏风,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跪下,低眉垂首,其中一个道: “娘娘,这是西域新进的白葡萄,皇上特地吩咐奴婢送过来给娘娘尝鲜。”
李玉姬凤目微睁,慵懒地看了一眼下边跪着的宫人,并未起身,只抬起白皙纤细的手,微微做了一个手势,“先搁在那儿吧。”说完又重新合上眼。
“是。”宫女答应了一声,将果盘轻置于乌木矮几上,躬身退了出去。
清宁宫里顿时又恢复了宁静。
片刻后,一个宫女进来通报:“娘娘,抚疏公子求见。”
李皇后立即睁开凤目,一改方才慵懒的模样,直起身子吩咐道:“快,请他进来。”
白抚疏缓步绕过屏风,行了一礼,“甥儿见过姨母。”
皇后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轻移莲步至白抚疏跟前,虚扶一把,让他起身,“疏儿快起来,这一趟辛苦了。”
“不辛苦,为姨母办事应该的。”白抚疏说着立起身。
皇后笑吟吟地嘱咐他坐,一个宫女用乌漆茶盘为他端上了茶水。
白抚疏端起白玉茶盏,轻轻吹了吹热气,一股独特浓郁的茶香立即萦绕在鼻尖。这茶皇后曾经赐过给他,是每年特供给宫里的夷岭岩茶,茶树只有十来棵,生长在崖壁上,茶香浓郁,每年产量很少,极为珍贵。
李玉姬轻轻地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宫女们应了一声“是”,鱼贯而出。
“来,吃葡萄,西域的白葡萄,味道不错。”李玉姬抬手指了指矮几上的果盘,重新坐回软塌上,又拿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小口,才缓缓问道,“茶州之行怎么样?”
“魏王爷说了,年初王府违规扩建一事多谢娘娘在皇兄面前替他美言,王爷感恩在心。”
白抚疏稍微停顿了一下,又微微倾身,低声道,“魏王让甥儿带话给您,三殿下天资聪慧,文武双全,必是将来继承大统之人。日后皇上立储君,他一定会推三殿下为最佳人选。”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这是魏王的亲笔书信。”
“乃儿整日只知花天酒地,要是有你一半长进,也不用我这么操心了。”李玉姬微微叹了一口气,抱怨着搁下茶盏,待接过信扫了一眼,面上微露出诧异之色,“这信……怎皱成这样?”
“……我经过渃州的一个小镇时,不慎被一个小乞丐盗了。”白抚疏略略有些尴尬,堂堂兵部侍郎竟然栽在一个小乞丐手里,实在不是一件想提起的事,“那小叫花子手法了得,我竟不觉,好在遇上了一位热心儿郎。等甥儿找到它时,已被揉作一团。”又指了一下信封, “成了这样。”
李玉姬初闻被盗时微睁大了眼,听他说完看了一眼封口上的火漆,见完好无损,便语气轻快道:“无妨,找到就好。”
皇后开始拆封蜡,将信取出展开。白抚疏则端起一旁的茶盏徐徐喝起茶来,澄澈茶汤入口甘甜,让人心情舒畅一扫旅途疲惫。待她阅毕,见其眉间舒展,便打算告辞。
“疏儿,有空常来姨母这里坐坐,有什么为难的事,还跟小时候一样,跟姨母说,好么?”李玉姬说到这里,想起了早逝的孪生妹妹,微叹了口气,看着白抚疏,又道,“可惜妹妹去得早,一转眼你都成年了,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要是你母亲还在,见你生的这般出挑,才貌出众,不知该多高兴。”
李玉姬与白抚疏的母亲是孪生姐妹,二人长得一模一样,未出嫁前,姐妹俩常让人辨不清,甚至连喜爱好也一样,致使白抚疏每每一见到她,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就觉得亲切,仿佛母亲在望着自己。而皇后对他也极其疼爱,自他母亲去后,更是待他如亲生子一般。
姨母又提起母亲,白抚疏的眼神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暗淡,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只应和地点了点头,待到后面的夸赞之言,谦逊地回了一句:“姨母过过奖了。”
起身正要告辞,见她似乎还有话要说,复又坐下。
皇后侧过头,温声问他:“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的?姨母为你去皇上那儿提一提,让他给你赐婚,你娘不在,这事姨母得为你操心着。”
“这……”白抚疏抿唇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