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杨暕走后,那南平公主与我的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虽然还不至于成为朋友,但是总算是对我没有那么深的敌意了,也肯向我行礼和讲话了。毕竟,我和她都一起关心着她的兄长,我对她皇兄来说有着不一般的意义,这一点她一定看了出来。估计她心中一定在纳罕,这假冒的长孙小姐,貌不惊人语不出众,竟然这样有魅力,不仅让秦王齐王都对她另眼相看,居然连我皇兄竟然也会对她动心。我也懒得管她是何想法,反正她要全力保全她皇兄,也不可能去向李世民参一本我与杨暕的暧昧。
那小秋走时,与我那一番谈话,任谁见了,都会感动我们的姐妹情深与我的大度贤德。只有我自己在心下微微喟叹,这几年的唐国公府与秦王.府的磨砺,让我早就不再是曾经那个小白兔、傻白甜了。将小秋赠与杨暕,当真只是为了他俩好么?我又何尝没有我自己的盘算——小秋这丫头住在王府中,始终是一个烫手山芋。她对我的过往,身份,性格,弱点,知道得太多,又会模仿我的笔记。当时既已与我已经撕破了脸,她又住在我的仇人南平公主处,难保她日后会生出什么事来。而如何不动声色地除去她,却着实让我难办。任我做得如何隐秘,南平公主定然会抓住小秋的死或失踪不放,会待李世民回来后,污蔑是我因心虚而要杀了小秋灭口。唯一能堵住南平公主嘴的办法,就是让她随杨暕一同去了。南平公主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卖自己的皇兄,因而只会对小秋如何失踪之事避而不谈。而这样一来,李世民回府后,不见了小秋,定然不会怀疑到我头上——若与我有何关系,南平公主早就向他告状了——而是多半会怀疑南平公主怕计谋败漏,杀了小秋灭口。我这一石二鸟之计,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我不是小白兔,小秋又何尝真正与我交心呢?她在临走那晚,看似对我感恩戴德,其实隐瞒了不少事没告诉我——比如她是如何得知南平公主住在我府中,如何晓得来投奔她?太子那边的人在此事上有没有起到作用?还有她在望秋授意下模仿我笔记给李世民写信之事,都被她避而不谈。我惆怅地想起以前在大学时,我们下了晚自习,一起去小摊上买两个鸡蛋灌饼,一个放辣椒一个不放,然后一人一只手同推一辆自行车,边走边吃,跌跌撞撞地走回宿舍的情景,我就不禁感慨,这尔虞我诈的帝王之家,真是带走了我们当年那纯纯的姐妹情。好在这丫头对我虽然不算忠心,对杨暕却是一心一意的好。把她给杨暕,我也不算害了我救命恩人。
以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我每日安心养胎,小秋不在,我与南平公主的关系又得到了缓和,心下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而那西秦霸王薛举,也终于是不负众望地病死了——据说是心脏病突发,这倒是很解释得通为什么他正当壮年会忽然暴亡。而那薛举一死,他的儿子薛仁杲则治兵无方,虽然仍然在与我军对峙,但我们的胜算大了不少。
李世民也偶有家书给我。他的病虽未痊愈,也好了大半。信中除了嘱咐我注意身体,好好养胎外,也不出所料地对望秋有喜一事十分高兴。毕竟他膝下尚无子嗣,而太子李建成已经有了四子三女。当然,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我腹中的嫡长子——有了嫡子,他日后争皇位的胜算又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