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莎公主笑道:“不敢欺瞒王妃娘娘,本宫虽未曾见过晋阳公主殿下,却曾于王兄处见过一副她的画像。据王兄言道,他因议和事宜,曾与晋阳公主有过......一面之缘,此后便为她情根深种,故而才向大唐求娶公主。王兄雅擅丹青,那副画作绘得惟妙惟肖,我虽未曾见过公主本人,但见之必能认出。只是为何王妃也与此画颇为相似,却让本宫有些意外。不知是否晋阳公主殿下的容貌,酷似王妃娘娘?”
我听着只觉得一阵头大。那颉利可汗没事瞎画什么肖像,可不是给我找麻烦嘛!这下好了,本来以为兰莎公主不知道那位“居住在晋阳的公主”的样貌,无论如何也能顺顺当当的把晋阳公主迎回突厥,那时生米煮成熟饭,突厥也不好退婚了。谁知居然有画像之事。我和晋阳公主容貌身材年龄都相差甚远,这下子,不等回到突厥,路上就能被兰莎公主发现此晋阳公主,非彼“晋阳公主”,万一一时起疑可怎么收场?
无奈之下,我只得含糊其辞道:“我们关陇贵族出身的女孩子,样貌打扮都相差不大。可能公主殿下一时难以分清。不信一会见到齐王妃杨氏,她与我也十分神似。”我可是半句没提及晋阳公主也容貌酷似我,因此也不算是说谎。
又东拉西扯的闲话了一阵,有小黄门来宣旨说吉时已到,召我们速速回正殿观礼。我与兰莎公主便一起携手说说笑笑地向正殿走去。进得门去,发现李建成及王妃郑氏,李元吉及王妃杨氏,万贵妃等地位较高的妃嫔,以及文武百官等都已到了,好不热闹。
我与兰莎公主分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典礼很快就开始了,只见一身吉服,用红帕遮面的晋阳公主,在宫女嬷嬷等的搀扶下,盈盈走人殿中。一袭华丽的吉服裹着她娇俏苗条的身子,虽然瞧不见面容,但也分明是俏生生一个丽人。只是因喜帕遮面,也不知她此刻是欢喜还是伤心。
这场没有新郎的婚礼,却比我参加过的任何有新郎的婚礼还要隆重很多。便是当日齐王的大婚,也不能和今日相比。因为这绝不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婚礼,而是两大强国之间的联姻。大唐从此有了突厥这样强大的姻亲,当真是如虎添翼,在统一事业上更加有把握了。且因为这是百年难遇的强国之间的联姻,回鹘,高句丽,新罗,百济等国也都派了使者前来祝贺。满朝文武上下,每个人脸上都喜形于色,除了有苦说不出的我。
我在这热闹喧嚣中,只感到愁肠百转,真不知道这由我一手酿造而成的惊世骗局,该怎样收场。诚然,我从未亲口对颉利可汗言过自己是李渊的女儿,只不过是没有否认他的猜测罢了,而求娶晋阳公主,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怨不得别人。可是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自己这样明知他对我的感情,却依旧塞了别人给他,非常之不厚道,颇有些对他不起。我此刻唯一的愿望,就是他能以江山霸业为重,儿女私情为轻,即便发现娶的并不是他心中的那位“晋阳公主”,也能看在我大唐的面上好好待她,毕竟两国联姻,对彼此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