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继续扮演起了贤良淑德的秦王妃的角色,尽力将在突厥的一切从我脑海中抹去。此时距离李世民班师回朝的日子已经很近了。在历时一年多的柏壁之战中,他大败刘武周,宋金刚,俘杀数万人,彻底消灭了刘武周割据势力,立下了赫赫战功。也在此役中降服了日后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尉迟敬德。根据历史记载。他此次班师回朝后,不多时便要出征洛阳,夺取东都了。
在我回长安三日后,便不出所料地见到了李元吉。那一日我被万贵妃传召,入宫向她汇报晋阳公主在突厥的种种情况——自然是言不由衷的粉饰太平之词。出来后还未坐上回府的软轿,便看到元吉在我回府必经之路上相候。我避是避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心情复杂地招呼:“四弟好久不见。”
对于他,我其实心底里,还是有一丝丝埋怨的。若不是他多事,安插了春燕在我身边,导演了承乾的两次失踪,那我与颉利可汗的关系,也不会恶化得如此迅速。虽然说春燕在关键时刻确实救了我性命,但也亲手葬送了我与颉利可汗之间的感情。何况这般偷偷摸摸安插个奸细给我,也着实不够光明磊落,倒是很符合元吉阴沉的性格。也不知春燕这丫头和元吉之间是否有互通消息,他是否知道我在突厥发生的一切?
元吉惊讶地看着我消瘦了许多的样子,眼里满是心疼。他屏退了左右,低声道:“你......怎么瘦成了这般模样?可是在突厥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
我放心了下来,他看来并不知道我在突厥发生的种种事。于是冷冷笑道:“有四弟安排的人在本宫身边侍奉。本宫又会受什么委屈?”
元吉颇有一丝尴尬,立刻转换了话题:“想是番邦的饮食不合二嫂胃口。我那里新得了些新鲜鹿肉,明日便差人送去府上,清炖来吃很是滋补。”
我淡淡笑道:“不劳四弟费心,我那里什么都有。你二哥前些日子刚拖人带了些晋中特产回来。”
他只字不提春燕的下落,我自然也不提。心下感叹,此人除了对我情深意重,对旁人当真是天性凉薄,那些个死侍便如丢出去的棋子,是死是活皆不放在心上。
元吉又道:“二嫂此去一路辛苦。那颉利可汗与晋阳公主,想来一定新婚燕尔,琴瑟和鸣了?”
我恨恨看着他。他嘴角微微上扬,浮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自然,他懂得我是为何失踪,又为何回来。这一仗,是他完胜,我完败了。我冷笑道:“一切诚如四弟所愿。本宫府中还有事,先行一步。”
元吉亦冷笑道:“二哥不日便要班师回朝,二嫂是应当尽早回府打点一二。乾兒如今也要有三岁了吧?小孩子天真烂漫,口无遮拦,可不比大人。多日未见他,倒是十分挂念。”
我怒极反笑:“说到这个,还要谢谢四弟派了那位何英姑娘来,替我照顾乾兒。不然我一人倒真是看顾不了他。”元吉悠然道:“好说好说,二嫂不必客气。小弟能为二嫂略尽绵薄之力,幸何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