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此言,大吃一惊,捂住了嘴。
鹦哥也是一惊,问道:“竟有此事?将军得手了没有?”
那秋桐便如亲见一般,绘声绘色道:“差一点便得手啦!将军手中的长矛已堪堪将要刺中秦王的后心,可惜此刻从背后杀出来一员唐军的大将,武艺也是十分高强,硬是从将军手中救下了秦王。可真是可惜!”
鹦哥宽慰道:“没事没事,将军日后,多得是下手的机会。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秋桐道:“是听将军身边最得力的亲随阿豫亲口说的,想来不会有假。”
我此刻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原来单雄信说要我永远留在他身边,竟不是一句玩笑。他原来,早就对李世民起了杀心。倘若他运气好当真得手,那我这秦王妃,也确实没有再回去大唐的可能了——甚至大唐还能存在多久都是两说。
不多时单雄信下了朝,照例赶来我这里探视。我一时心绪不定,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一心要置我丈夫于死地的人,只好闭着眼睛在床上装睡。他默默坐了一会,轻轻将手放在我额上,又移开了。
“她……这位姑娘怎么还是烧得这样厉害?”他压低了声音,问一同来的大夫。
那大夫上前,小心翼翼地搭了搭我的脉搏,也压低了声音道:“单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他二人出了屋去,我纵使竖起了耳朵,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多时单雄信又走了进来。我睁开眼睛,看到他满脸忧色,想来那大夫一定没有说什么好话。
看我醒了,他立即换上了一副故作轻松的表情,道:“你醒了?听鹦哥说,你午饭一点没动,现在可想吃点什么?我让小厨房为你煮碗翡翠虾仁粥如何?”
我虚弱地一笑,有气无力地道:“多谢将军,只是……只是我实在没有胃口。”顿了顿,我问道:“大夫怎么说?可是妾身……没有多少时日了?”
单雄信忙道:“怎么会,哪有……哪有此事?大夫不过说你正在康复中…..”
我哀伤而嘲讽地笑笑:“单将军,你实在不擅说谎。”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丝鲜血顺着我嘴角流下。
单雄信满眼心疼,连忙上前来,用帕子为我擦去咳出的血,轻拍着我的背。待我咳嗽稍缓,又拿了桌上的汤药喂我喝下。我苦笑道:“我自个的身子,自个知道。将军又何须瞒我?妾身怕是……怕是要将这不争气的身子,葬在你大郑的地盘了。”
单雄信眼中的心痛似乎将要溢出来一般,口气却故作轻松:“王妃可千万莫说这丧气话,你这样心地善良,佛祖定会保佑你逢凶化吉的。”
他再也说不下去。一滴泪,落在了我的手背上。我诧异地望向他,他却连忙背转过身子,不让我瞧见他落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