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就是海洋,很大,一望无际。
从未见过世面的希达乡巴佬一样脱了鞋在海边到处蹦跶,抓这个又刨那个。
莱斯就负责看着她别一不小心碰到什么有毒生物,或者一脚踩空。
而拉法又一次肩负了找路的任务——毕竟她是最有可能找到些什么的,不管是从生命之神的权能方面还是从和雅西法尔的沟通方面。
希达和莱斯这两个下不去水的就看着拉法的灵魂一会轻飘飘地上来,一会又下去。
“海洋的种族是什么样的?”希达问莱斯。
莱斯思考了一会,犹犹豫豫地回答:“可能是鱼。”
“你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
“我还以为古老的龙神全知全能。”希达撇撇嘴。
“很遗憾,我并不算古老,也不是全知全能。”莱斯无奈一笑。这样的对话他很熟悉,在他那个晚上刚刚打捞出来的记忆里,那个崭新的很久之前似乎也有过这样的对话。
“好吧。”希达掬起一大捧水,向前一泼。她看着阳光下泛着光的水花,听着啪啦啦的水声,说到:“其实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怎样下水?”
“不管我们知不知道雅西法尔在这给我们留下了什么,我们都是要下水的。她说‘去海洋’又不是‘去海岸线’。可很明显,我们两个都不是什么海洋生物。还是说我们这两个超越了世界法则的身体就算被呛死也无所谓?我们能拖着尸体过活?”
莱斯不得不佩服希达毫不在乎的漫天想象力,他无奈道:“不行的。你的心脏还在跳,它会一直跳。身体的机能还是按照原本的模式运行,只是时间被拉得无限长而已。”
“那身体报废了我们还是会死,这有点奇怪,死了之后呢?”希达问。
“死了之后你会变的到处都是,但保留觉知。”莱斯沉默了一下,他找到了一个绝佳案例,“像古古那样。”
“懂了。”希达用脚画着圈,“总之就是很麻烦,尽量不要死。”
“是这样。”
“但是拉法不太一样啊,她的身体报废了,灵魂还是个人形。”希达说。她的好朋友已经下水很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
“是的,这很蹊跷。”莱斯望着平静的水面。他也在等拉法。
“你对她很警惕。你们有什么过节?”希达真诚地看着莱斯。她不希望自己的旅伴有什么龃龉造成旅途的不和谐,或者更严重一点,相互隐瞒了彼此的目的,“我认为我们应该是透明的,或者说相对透明。至少我不想看到我们最后相互欺骗着背道而驰。”
莱斯盯着认真叙述的希达,他叹了口气。虽然他经常叹气,不过这次他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形容呢,他们最开始的认识就是一场欺骗,然后基于欺骗交流再萌生新的欺骗。
他从来没真正认识过拉法,即使拉法看起来十分的坦率。
至少她对希达坦率得真诚,但这也许只是因为她什么都忘了。
一个与雅西法尔紧密相关的神明,一个失去身体后仍然保有具体存在的原初灾难,拉法身上的谜题显然更多。
不过这解释起来太复杂了,现在也不是时候。
于是莱斯只能说:“可能我还没真正认识她吧。”
希达思考会,显然这个答案不能解决她的问题。不过算了,她现在更关心拉法什么时候会上来。
两个人又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一会,直到水声响起。
先是一点点波纹,然后是浪,水像两边汹涌地扩散。
就像摩西分海一样,大海给他们开了一条路。
拉法穿着她那件唯一的白裙子,站在道路中央。她兴奋地提起裙摆,向她的旅伴跑来:“嘿,你们猜我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什么?”希达迎上前去,莱斯跟在后面,“文字还是什么别的?”
“都不是,没有文字,也没什么别的,而是一个新生儿!”拉法说道,“她在分娩,一个刚刚出生的新生儿!”
“她?”
“嗯,是海妖,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我下去的时候刚好撞到她在分娩,我见证了新生,这太神奇了。”拉法的嘴巴不停,她真的很兴奋,也许这是生命之神的本能,也是司管生机的灾难的本能,“然后我帮她接了生,她的孩子现在就在那里。至于这条路,是她的同伴为我们开的。”
“这和雅西法尔有关吗?”莱斯问道。
“这不重要。”两个女人向他皱起眉头。希达解释说:“至少我们踏出了第一步,这有一条明显的道路。”
三个人跟着拉法走在被开辟好的道路上,尽头是一扇水做的门。
“这个,后面是什么?”
“水啊。”
“我们不会被淹死吗?”
“哦哦,稍等。”拉法慌里慌张地钻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