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崩前夕(1 / 2)

“这次是莱克利塔,哎,真可怜,希望她能挺过来然后像我一样迎来解放。”珀拉说着。

也许是之前太过于孤独或者无聊,在向洞窟深处前进的这一路上珀拉不停地在说话。现在希达和莱斯已经完完全全搞懂了奥希之海的全部构造,包括一些大大小小的历史故事。

从第一次海崩,到最近的一次。

珀拉讲述了每一位海崩的海妖的故事。

“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希达问珀拉。

珀拉只是一笑,很轻松地说:“我也曾经是奥希的脚趾。虽然是最微不足道的部分,奥希可能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有没有少一个脚趾,但这个脚趾也是从千百万年前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一个珀拉装载了自从奥希诞生以来到现在她的脚趾所记住的一切,这并不奇怪。就算我死了,脑子留在了海崩残骸的身体里,我也仍然记得。”

通道里短暂地沉默了一会。

是莱斯打破了它:“你说到海崩隔一段时间就一定会出现,有人追溯这背后的原因吗?”

珀拉尴尬地说:“其实是有的。不过可能她们认为这些信息没有必要让脚趾也知道。我也没猜想过。你要知道,我是珀拉,从出生起就没有概念说要去质疑什么或者思考什么,脚趾不需要那么多功能。哦,这个事情也是我死后才意识到的。嗯,就是海崩发生以后。”

“这种不清不楚的状态也只持续到我的海崩。说起来很可笑,知道我自己海崩的那天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这意味着什么。说实话那个瞬间我第一个感受到的是恐惧,猛烈的恐惧,光这一件事就足以击垮我。”

“可我还是海崩了,这令我十分骄傲。我临死前留下了一些暗示,让我接下来的每一个珀拉都可以得到这些小提示。”

“结果就如你们所见,我的后继者们为我留下了那样的墓志铭。珀拉被彻底舍弃了,奥希大人再也不需要一个脚趾。”珀拉挺起胸脯,笑眯眯地说道。

“那么海崩是什么呢?”希达顺着追问。

“啊。”珀拉的神情冷淡了下来。莱斯又感受到了那种寂寞的、白色的情感。

珀拉说,“是我们的自我。”

“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的。有一天我突然发现,除了这个代代相传的名字‘珀拉’以外,好像没有任何符号可以代表我。奥希?那是神灵,是我们的总和;海妖?那是我们的种族,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叫;珀拉?那也不是我的名字,曾经有那么多珀拉。然后我惊奇地发现我似乎想不起她们的脸,也想不起她们的性格,按照常理她们应该是不一样的,她们也的确是不一样的,可都变成了统一的珀拉两个字。”

“那么‘我’是什么?‘珀拉’是什么?”珀拉说道,“这两个问题像两个梦魇,它们在我的脑袋里盘旋,我没办法不去想它们。我知道这很可怕,这会打破所有东西,可这两个问题真的很重要。”

“随之而来的就是我的不稳定,有人告诉我现在我正处于海崩的前夕,我要海崩了。好多人都劝我不要想,不要再想了。那是两个没意义的问题。”珀拉说到这里,她有点想哭,但她没有眼泪,“她们都是我的朋友,真真切切地与我有着情感的交流。她们真的在为我担心,希望我能够平稳的生活下去。我问了其中的一位,我问她有没有发现这样恐怖的问题,这个问题似乎是这样的合理,这样的理所当然,是这样明显的一个悖论和不和谐,但所有人都对它视而不见。”

“我的一位朋友,我们先叫她勇士吧。勇士说我们曾经想过,也做过,付出了牺牲,之后就再没人去做了。”

“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你们呢?”珀拉问向这两个外来者。

希达摇摇头:“很现实,但不合理。”她眉头紧蹙,认真且投入。

珀拉说:“你也是个勇敢的孩子。”她继续向前游,“我和你一样,觉得不合理,于是我继续思考。在我真真切切做出决定,要摆脱‘珀拉’随便成为哪个谁的时候,我海崩了。巨大的潜能从我的体内破出,但我不恐惧。我看到那个潜能温柔地抚摸我的额头,她说‘你是我的勇士,美丽的孩子’。”

“我知道她在说我。不是珀拉,而是我。”

“于是我拜托她,将这个故事传递下去,不要带有我的情感,不要带有我的意识,只是将这个故事本身作为故事传递下去。她照做了。”

“然后每一任珀拉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奥希大人不得不割舍了她的脚趾。”说到这,珀拉终于停下脚步,“这就是海崩的全貌。”

在她背后是洞窟的终点,一架巨大的竖琴等候在那,上面布满了岁月堆积的甲壳,在海水里残破地摇摆。

“好啦,这就是这个废弃的珀拉洞窟的最深处,很可惜,这里没什么新奇的,作为给外来者的招待还是有点简陋了。”

“不不,这很好,你的故事是最好的欢迎。”希达慌忙说道。看到珀拉因为自己的话喜笑颜开,她舒服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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