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有些意外李瑁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给太子求情,明明踩死太子他才有出头之日,若是父皇真的听了进去一时心软,那他岂不是功亏一篑?李亨不解地看向李瑁,却见后者拼命向他使眼色求情,李亨有些生气,干脆扭了头不去看他。
李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兄长居然能蠢到这个份上,赶狗入穷巷的道理竟然全不知晓吗?李瑁头一回对自己选择他作为明面上的主君,而产生了怀疑与动摇。
李隆基略一沉吟,眼中晦涩不明,开口问道:“老三,你觉得呢?”
“儿臣以为,犯上作乱乃是大罪,更何况还是篡权夺位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朕严加惩处了?”
“父皇明鉴,虽然太......他是儿臣的兄长,但更是父皇的臣子,况且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一朝储君!”
“太子,你待如何?”李隆基又问向一旁跪着的太子,语气就好像是从前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李瑁敏锐地发现其中的变化,抢在太子之前开口,声泪俱下:“父皇,儿臣几个平时虽有些矛盾,但到底是一家子亲兄弟,三皇兄是嘴硬心软了些,还请父皇给阿兄们留下一个后嗣,清明中元也好有人遥祭一二。”
李隆基像是被戳中一般,缓缓开口道:“唉,朕只有你这一个长子,偏你做出这等不成器之事,早晚朕这皇位都是要传给你的,如今你却......唉。也罢,高力士,传旨,废太子满门处斩,梅妃江氏,废入掖庭,待产下皇孙之后去母留子,江氏一族,男丁全杀不留,女子没入官妓。”
李亨心里暗道可惜,竟然没有将太子斩草除根,不过区区婴孩,谁又能保证他能健康长大呢?殊不知这一幕全部落入李隆基与李瑁的眼中,李隆基本就觉得这个儿子有些过于不讲情面,此刻更是觉得有些齿寒:“忠王李亨、寿王李瑁,护驾有功,着赐忠王三名美妾,好生休息,赐寿王食邑再加百户,各式珠宝十箱。”
李亨错愕,明明是一起救驾,怎的如今对他就不管不顾,对李瑁就多加赏赐,这实在是有失公允!不由得怒气冲冲地看向李瑁,全然不顾众人都在催促他谢恩。
高力士只得小声提醒道:“忠王殿下,快快谢恩吧!”
李亨只好暂时压下怒气,违心说道:“儿臣谢父皇隆恩!”
李隆基摆了摆手,不在意道:“都退下去吧,瑁儿,你的王妃如今怀着身孕,还是多多陪陪她才是,莫要再生事端!都走吧,朕累了!”
众人退下,殿外,李亨不顾其他人的目光,一把抓住李瑁的衣袖:“你这是什么意思?一面跟本王对太子下死手,一面又在父皇面前卖乖?你可真是本王的好弟弟啊,陷害本王至此,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李瑁苦笑一声:“三皇兄,含□□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还是请三皇兄到寒舍叙话吧!”
“走!本王倒要看看你如何巧舌如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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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父皇本就欲放太子一马?”李亨心里一阵后怕,全身像是抽去骨头一般瘫坐在椅子上,一时间竟然都能听到书房内香料燃烧的声音。
李瑁也冷笑道:“咱们那位父皇,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真的要杀进东宫众人,那是谁啊,那可是他倾尽全力培养的储君,怎么会那么容易就选择放弃?”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父皇的心意的?”
“你没看见梅妃一进来,父皇甚至都不打算对太子有何处置了吗?还是因为梅妃与太子私通,触怒了父皇作为男人的尊严,这才决定处置太子。这说明什么?父皇并非无情之人,只是更看重他而已。”
李亨有些颓废:“那如今可怎么办才好?我被父皇明言不许涉及朝政,你这又被勒令在家好生陪伴弟妹,我们就这么完了?”
李瑁心里有些鄙夷,实在不是他看不起这个皇兄,怎的如此蠢笨?不过眼下还需要他作为挡箭牌,遂道:“方才在宫内求情之时,我便给阿兄使眼色,让你略微收手,不要得意忘形,阿兄不听,你我落得如今地步,接下来我说的阿兄可要实实在在都听进去才好!”
“好贤弟,为兄知错了!你只管说就是了,为兄一定照做不误!”
“你现在立马回府,装作惋惜,私下悄悄给太子诵经超度,全府斋戒。你应该也知道,父皇的暗卫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我们,自会有人告诉他这一切。”
“那你呢?”李亨紧盯着他的眼睛,生怕会遗漏什么。
“我自然要做些什么来解除父皇的猜疑,顺便等等宫里母妃的消息。三皇兄请放心,母妃那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刻让人给你送去。不过你现在可不能这么走。”
“什么意思?”
“三皇兄受了这么大委屈,难道不该生气?不该与我决裂吗?”见李亨还是一脸疑惑,李瑁咬牙道,“你总要演戏给父皇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