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她到底有什么想不通的非要远走,不要留在自己身边。
顾沧恒想不通,他头一次发现自己也不是很了解魏浅禾。
抓住夜间巡逻的一个士兵,顾沧恒问道:“新来的女囚关在哪里?”
士兵指了北面的方向,顾沧恒寻了过去。
所有新人暂时没有分配住所,头几日全都关在一起,顾沧恒遍眼望去,却没找到魏浅禾。
不应该的,她若在此处,乔扮的多丑多落魄,他都能一眼将她认出的。
抓住其中一个女囚的衣领,顾沧恒心中隐有急躁:“魏浅禾呢?”
女囚被他气势所慑,竟然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陆涟心见他眼中的焦灼不似假的,顾不得许多,扑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喊道:“大人快去救救魏妹妹,她一来便被带走清洗沐浴,我听说是要趁今夜新鲜,将她送给一个贵人开荤。”
顾沧恒闻言神色大变,陆涟心继续告状道:“挑人的时候,那衙役故意使坏,将魏妹妹的容貌品行吹得天上有地下无,他这是成心害她呀。”
顾沧恒心头乱,听不进其他的,只抓着陆涟心问:“几时走的,往哪个方向去了?”
陆涟心虽是为魏浅禾担心,却也被他眼中的狠厉震住,哆哆嗦嗦指了个方向:“那边,我看他们往那边走的,晚饭都没吃就被带走了,到此时,怕是有三个时辰了。”
三个时辰?顾沧恒心头巨石叠套,郁愤难消。
他走了有三个时辰这么久吗?
三个时辰,怕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甩开陆涟心便往外去,迎面碰上黑汉衙役,一脸谄媚假笑的可憎模样,他顾不得找黑汉衙役泄愤,只一拳将他击倒在地,随后扬长而去,气得黑汉衙役原地跳脚,咒骂不止。
反观魏浅禾这边,寂静无声的营帐里枕着舒适毛垫,哭着哭着,便起了无穷尽的睡意。
她本来强撑着眼皮不愿睡去,可错过了晚饭的她饥肠辘辘,不若睡去更能抵挡饿意。
有时候人的身体便是那般诚实,哪怕再害怕接下来要遭遇的事情,饥饿、困顿,却是照常攻击她的身体,比起害怕,更想要的是填饱肚子,安稳睡一觉。
就这样在恐惧与欲望中挣扎,挣扎着挣扎着,眼皮便上下磕碰,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过去了多久,她是被颠醒的。
血液迅速回流到脑部,刺激她迅速清醒。
赫然发现头顶朗朗星空,她依旧裹着粗麻布,又被四人原样抬了出来。
怎么回事?她这是不必侍寝了吗?
旁边押解的士兵见她醒了,冷哼一声道:“竟然睡着了,真是活该你没福气。”
魏浅禾还有些懵,丈二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问道:“贵人是不喜欢我吗?”
士兵冷冷道:“小将军自然看不上你这样的污贱之人,若非老都督们坚持自作主张,你哪能爬上小将军的床。”
魏浅禾见士兵如此维护这位将军,心中倒无多少被辱骂的愤怒,更多的是猜测分析这位将军品行。
他必爱护手下子弟兵,倘若下次再有机会,她或可毛遂自荐,再来一次。
倘若在此的命运终究逃不过失身,不如由她自己挑选出合适的人选。
只要拢住这位位高权重的小将军,她便在此有了倚仗,或愁打听不出宋青乔的行踪。
当然,自荐枕席已是她计划中的下下策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启用。
士兵是个爱说话的,魏浅禾借机试探道:“那位贵人这么晚还没回营,可是特意为了避开奴家?”
士兵嗤之以鼻,笑道:“你还真给自己长脸呢,小将军一回来就带兵出去侦查敌情了,哪里知晓你的存在,若非他今夜事有耽搁,不容留你在他帐中多待,你以为这么轻松便能脱身回去?”
原是因为前方探查的事耽搁了,魏浅禾弄清了前因后果,心中松了一口气。
别是这人不满意,将自己打包退回了就行。
她虽不愿承欢,却也不能因厌弃被退货。
不愿与不要,差别很大。
她正在思索接下来的路如何走,却不查抬着她的人突然遇袭,腿歪手软,眼见着她垂直下落,快要跌落尘泥。
一双大掌稳稳地接住了她,下一刻,粗麻裹身的魏浅禾落入一个滚烫炙热的怀抱。
她抬头一看:“柳樟?你怎么在这里。”
顾沧恒看着怀中被清洗的白白净净、娇艳欲滴的女郎,大脑一片空白。
他这是来晚了?
他到底是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