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要发火了。
果不其然,等厅门一关,赵县令那张黑如锅底的老脸直接裂开了,怒火化作一掌拍在桌案上,差点没将茶杯震翻在地。
吴天都替他手疼。
他指着吴主簿的手抖个不停,“这就是你提议的,请青玄子来作法查案?你是存心想害我吧!”
吴主簿连连作揖示弱,“卑职哪敢啊?青玄子乃是清明观观主,整个县的百姓无不尊崇他,包括您......”
“嗯?!”赵县令提高音调。
吴主簿咽了咽口水,“包括、包括卑职等在内,时常也会去观里请上一卦保平安,哪里会想到出了这等意外。”
赵县令还是气,“什么意外?!让本官在白巡察面前颜面尽失!”
吴主簿眼睛转了转,“听青玄子最后说的话,说不定不是什么意外?”
“什么意思?”赵县令不解。
“瞧他模样,这案子说不定真有凶鬼作祟,只是他道法还不够深厚,不敌那恶鬼,才败下阵来......”
赵县令想了想,青玄子作法除了跳得难看了点,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最后更是吐血重伤,说不定真的吴主簿说的那样?
最后,赵县令也没信吴主簿的话,决定让青玄子亲自给个说法。
说起来,青玄子也是忍得,脑门上插满了银针也硬是忍着没动一下眼皮。
赵县令来的时候,几个小道还在哭,一旁施针的大夫被烦得连连皱眉,这人一把脉有没有病他还不知道?不过见他一直不醒来才下的针。
赵县令走过来问了两句,大夫不耐烦的说道:“瞧着没啥大毛病,想来是吓着啦,待老夫再扎上几针......”
说罢拿起青玄子的一只手,对着大拇指就刺了下去。
十指连心,这一针简直堪比酷刑。
赵县令见青玄子皱紧了眉心,眼皮乱动,惊喜道:“大夫果然用针如神,青玄子好像已经有反应了!”
大夫不语,只笑笑,将针对准清玄子的中指说道:“不错,待老夫再施一针!”
“唔——”眼看他话音刚落,青玄子便幽幽转醒,“这是......?”
一小道连道:“师傅,您作法时昏过去了,这位大夫正在给您诊治呢!”
青玄子坐起身施礼,“多谢大夫。”
大夫一把拔出他拇指上的银针,“不谢不谢,道长本就没什么大病。”
青玄子“嘶”地一声,又让他拔完脑门上的银针,神情恹恹。
送走了大夫,赵县令才道:“本官原是很感激观主前来,却不想事情会变成这样,观主这回必须得给我个说法啊!”
就在青玄子“昏睡”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哎......都怪本道修行不够才着了道,这恶鬼难缠,本道法力不够,坏了大人的事,还望大人见谅。”
吴天听罢这一番说辞,看向一旁的吴主簿,心道这两人果真都是十个心眼,想到的说法都一样。
赵县令对青玄子还是很相信的,忙道:“这么说,此案还真是恶鬼作祟?”
青玄子点点头,“大人莫急,待本道再修行个几年,定能将其拿下!”
赵县令:“......”再等几年,恶鬼都投胎了吧!
赵县令微笑着点点头,嘱咐青玄子好好休息,便带着人出了门。
青玄子见人都走了,才松了一口气,他一身湿腻,很是难受,一个小道见了,忙献殷勤道:“师傅可要换上小徒的衣裳?”
他刚要说好,就听另一小道说:“刚在那盖尸布上蹭了一身污秽,说不定还有蛆虫呢。”
青玄子恶心透了,忙抱着被子后退,厌恶道:“快走开!”
前头的小道没献着殷勤,心生恼怒,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后面说话的小道,扑上去就要打,哪里还有平时安静沉着的样子。
“叫你乱说!你的衣服上才有蛆!”
“有!就是有!不仅有蛆,还有血!还有烂肉!就这样还敢让师傅穿你的衣裳,你就是居心叵测!”
“我才没有!”
......
眼看两个徒弟又要闹起来,青玄子忙叫另外两人将他们分开,呵斥道:“这里可是县衙,不想被我丢在这里就给我住手!没眼力的东西!”
被他这一吼,两名小道果然安静下来,虽然脸上还愤愤不平,但也不敢再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