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小仙确然是瞧见了灰衣的小眼神,也理解到了灰衣仙友这话语乍停的微妙,有些话,说不得!
他端起一杯酒也随着灰衣望向上首,帝君他老人家一手支着额角,一手把玩着个琉璃酒盏,似是在笑着,在瞧着斜对面的白浅上神同太子殿下;坐在帝君对面的折颜上神歪头在白真上神耳边似是说着什么悄悄话,瞧着,咳,颇亲密;坐在太子殿下同白浅上神对面的墨渊上神低头喝着不知是茶是酒,神色淡然,瞧不出半点情绪;那厢的白浅上神倒是在柔柔笑着,一直在低头剥着核桃,太子殿下也在垂眼瞧着上神笑着,抬手为上神拨了拨鬓角,上神恍若未觉……
青衣小仙觉着哪里有些不大对,按理说太子殿下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回来才堪堪一年,一双有情人经历了生死离别,如今正该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时候,可眼下瞧着这二位,怎么看怎么像成亲已有万万年的老夫老妻……
这厢剥着核桃的白浅上神确是没有留意到夜华为她拨鬓角,自一年前夜华醒来那时她匆匆见了师父一面,之后便再未见过师父,先前老凤凰说师父此番闭关要数十乃至上百年,让她无事莫要去打扰师父,这一年来她又忙着照顾夜华,今日能在这寿宴见到师父,委实太过惊喜!
她一边剥着核桃一边欢喜的想着,待一会儿师父坐的厌了,她便请师父到长升殿去小憩,好好的与师父说说话!师父方醒来那会儿,折颜还说师父需闭关数年,因何如今便需闭关数十乃至百年了呢,可是师父的身子出了什么状况?她瞧着师父比之上次见时更清减了,是二师兄没有照顾好师父么?师父向来不喜这些闹人的场合,如今又明明在闭关,今日过来,想来是担心夜华……
夜华执起一盏温茶递到唇边轻吹,再喂到白浅嘴边,浅浅有个习惯,走神之时身边的人做些什么她都不大留意,比如此时,她就着他的手抿了半盏茶,若是平日里他这般递过去,她定是会自己接过茶盏,看似害羞,又总有着说不出的疏离……
他拈着她喝剩的半盏茶,含笑饮尽。
墨渊垂眸执起茶盏,茶盏里盛的是烈酒,并非有意为之,只是无意间错拿了酒壶,辛辣的酒水入喉,淡淡弯了嘴角,今日,本不该过来,却终究还是想看她一眼,如今看到她与夜华都好,他便也安心了,日后,便不再见了……
白浅不经意的抬眼看向对面,师父正喝着茶,神态与从前一般无二。她心里没由来的一阵踏实,不自觉的抿嘴一笑,收回目光间,余光里却瞥见底下一些碍眼的庸脂俗粉竟是在盯着师父看,她们平日里憧憬她们的太子殿下便也罢了,师父是何等的光风霁月,又岂是她们这些不知轻重的小仙可以肖想的!
她不悦的将目光一一扫过去,好在那些不长眼的还算识相。
她回眸再看向师父时,却见对面的座位
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师父的身影……
她心下一急便想起身去寻,夜华却伸手拉住她,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做什么?”
她急得攀上夜华的手臂,“你可看见我师父何时走的?往哪边去了?”
夜华拍了拍她的手,笑得依旧温柔,“大哥向来不喜热闹,想来是先回去了,我倒是没有留意到大哥往哪边走了。”
先回去?回昆仑虚么?回去便又要闭关了吧?可是她还没来得及与他说说话呀!她不知因何忽地鼻尖一酸,起身便想去追师父,夜华却突然咳了起来,她忙坐回他身边与他拍背,又熟稔的倒上盏新茶递给夜华,一年来这些事她已做的纯熟。
自夜华醒来身子便一直差的很,这一年来吃了许多药调理也未见起效,有时还会咳出血,吓人的紧,药王说夜华如今的身子急不得,需得慢慢调理,先前她也让折颜与夜华看过,可惜折颜的药夜华吃了也是不大见好。
一旁嘬着小酒的折颜上神似是蹙了蹙眉,复摇头一笑,瞧瞧对面空着的位子,再瞥一眼身边那两位,不禁又暗叹了一句,阴差阳错,阴差阳错!
白浅又是拍背又是喂水,好不容易才将夜华照顾的不咳了,再想起身去寻师父,却见一道身影挡在了小几前,听着言语是夜华部下的将领,过来要与夜华敬酒的。
夜华向来酒量浅,如今又身子抱恙,她本以为夜华会回绝,却见夜华竟是拿起她面前的酒盏,她忙伸手阻拦,夜华却笑着与她道,“少喝一些,不碍事的。”她微微皱了下眉,抢下夜华手里的酒盏,既是他不愿回绝,那便由她代他吧。
上来敬酒的仙官颇有些受宠若惊,一杯下肚又连敬了两杯才肯离去,难得平日里任谁多看白浅上神一眼都会寒了脸的太子殿下今日瞧着也心情颇佳,底下的一众仙官便按耐不住的一个接着一个都要去敬上白浅上神一杯薄酒,暂且不论白浅上神即将成为他们的天后娘娘,暂且不论白浅上神是这四海八荒的第一美人,单是白浅上神一个小女子剜心取血护着墨渊上神的仙体七万载,便足以让他们这些男儿郎打心底里的敬重!不过说起这剜心取血,嘶……说不得,说不得……
那厢将剜